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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9

    要北上议和。”

燕桓冷声道:“我知道。”他静默了一会,“赵辛到哪里了?”

“已入连江城。”赵连说着,却奉上了一沓书信,“此乃淑妃娘娘转交的书信。”

书信,又是书信!燕桓现在一看到书信便头疼,特别是信封上“庆元王亲启”几个大字,分明是他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父皇亲笔书。

他一封一封拆开来看,大抵都是说,母妃的忌日要到了,父皇对母亲甚是思念。燕桓不由笑了,母妃的忌日是八月十五,如今才是七月,从前姨母在宫中之时,也未见过他这般一次又一次,假意思念母妃……难道父皇想见姨母?

听闻父皇从前思念母妃之时,便会去姨母殿中,可是她们姐妹非一母所出,长相也不尽相同,姨母依然因此盛宠不衰。

信笺之上分明写着“庆元王亲启”,书信却又偏偏送信给姨母,难道父皇以为这样一来,姨母便会洞察他的心思?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若是他肯直白些写信给姨母,又怎会数日以来杳无音讯?

燕桓也曾以为,后宫中的每个女人都如同母妃那般炽烈地爱着父皇,可是他从很小就发现,姨母并不是这样。她会在父皇转身之际松一口气,在父皇就寝于其他妃嫔处而会心一笑。

燕桓原本想待姨母在外快意数月,再送她回京,不想父皇催促得那样紧。他当即命赵连通知燕榕回一趟连江城,顺便再这些书信带回去,与姨母相见。

燕榕着了便服,悄悄地潜入连江城。此时乃是两军交战,他理应在前线督战,若是被言官谏臣知晓将帅脱离了军队,少不得一番弹劾禀奏,幸得林馥代他在三军之前列阵指挥。

待燕榕来到庆元王府的时候,淑妃正在园里修剪花枝。她身形单薄,果真比从前更瘦了。一想到他气得母妃晕厥,而后还卷了铺盖回了碧海城,实在是大不孝。

燕榕不由想抽自己两巴掌,却听身后有女声道:“庆安王殿下。”

来人正是那颜柳,正在恭敬地向他行礼。燕榕躲闪不及,还是被母妃一眼看到,他有几分心虚,又有几分后悔,只听母妃道:“既然来了,便陪我说会儿话吧。”

燕榕静默地跟在淑妃身后,及至她坐下,他连忙斟了热茶给她,“母妃喝水。”

“你皇兄叫你来的?”她笑问。

燕榕点点头,却又立即摇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看母妃。”

淑妃不由弯起了眉眼,笑道:“从小到大,你哪里会撒谎?”

自从燕榕出生,她便将他保护得很好,在他的眼里,父母恩爱,后宫安宁,明阳宫中美好如镜花水月一般。故而他比之燕桓,少了些阴沉心思与鸿鹄之志,可是他从小到大却生活富足,并未有半分烦忧。

燕榕缓缓在母亲身侧跪下,“儿臣不孝,当日气得母妃晕厥,如今又没能及时来看您,宫里出了那样大的事,我竟不知情。”

淑妃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起来吧,我不怪你。”

燕榕不起身,只是伏在母亲膝上道:“母妃打我吧,我受得住。”

“从小到大也没有打过你,我又怎能下的了手?”淑妃轻轻俯身,抱了抱儿子的宽阔肩膀。他已经长大,再也不需要她的遮风挡雨。

“我从前以为,母妃喜爱的是皇兄,毕竟他比我聪明,又比我出息。”燕榕闷声道:“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母妃的良苦用心。”

“你明白就好。”淑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同他小时候一般。彼时天子也会陪几个儿子玩耍,她看得明白,他最喜欢的,依然是jiejie的儿子。

“我对你从来放任不管,对你皇兄却事无巨细。”淑妃道:“你可曾怨过我?”

哪能没有怨言,母妃从来不过问他的功课,从来看不到他的好,只是一个劲地念着皇兄,要将他培养成南楚皇子中的翘楚。时至今日,皇兄确实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一人。

“小时候,我以为自己不是母妃亲生的。”燕榕抬起头,望着母妃平静而温和的一张脸。他与母妃长得那样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因而我时常叛逆捣乱,为的便是您能多看我一眼。”

淑妃望着他笑,笑着笑着却落了泪,“彼时在宫中,我与你父皇越是不看着你,你便越是能平平安安长大。”

燕榕点头称是,皇兄的童年那样坎坷,及至封了王,依然在满地荆棘中前行。可他从小游手好闲,这般闲散皇子,倒是能远在碧海城逍遥。

“你皇兄的性子像极了他的母妃,虽是冷漠疏离的模样,却是至情至性之人。”淑妃道:“只要他在,你便可半生无忧。”

燕榕不由红了眼眶,“我知道。”

皇兄那样的人,是在父皇面前也敢忤逆的性子,唯独在母妃面前,柔软乖巧地像一只兔子。母妃全力助他,他亦会倾尽所有相报。

“我始终不想你如我一般辛苦。”淑妃柔声道:“说到底,我还是自私,将所有的苦难付诸于你皇兄一人。”

燕榕点头,“母妃的苦心,我都知道。”

“你的外祖母是外公的婢女,有孕之后便被当家主母扫地出门。她一个人带着我东奔西走,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好容易将体弱多病的我养至总角,便撒手人寰。”淑妃回忆起往事,不由笑了,“我学过裁缝,学过制琴,学过造纸,还学过入殓。”

燕榕一语不发,默默握住了母亲的手。

“我回到本家已是十岁,兄弟姐妹大都看不起我,不肯承认我的身份。每日欺辱于我,动辄打骂乃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便连下人们也捧高踩低,暗地里寻我的不痛快。”

有一年除夕之夜,孩子们围坐在桌子前,唯独她被冷落一旁,便是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同下人们站在一处。

她的父亲虞国公端坐于主位,一番冠冕堂皇的慷慨陈词,祝来年风调雨顺,以酒祭天地。而后又命人将若干红包分发于下人。彼时她生得瘦小,便是连分发红包都没有份。

众人哄闹过后,长房嫡出的兰音小姐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她道:“父亲,她是何人?”

虞国公一时语塞,他子女众多,曾经和侍婢一晌贪欢生下的孩子,自己也不太熟识。

近侍匆忙俯身,“大约是主公流落在外的女儿,名唤蕊蕊。”

虞国公恍然大悟,“蕊蕊。”

兰音又道:“既然在外流落多年,为何不安排她到席上坐?是谁这样大的胆,竟是将国主的女儿当作下人般对待?”

管事的老奴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却听兰音说:“我西南虞境,国主常怀仁爱之心,便是连街头流浪的艺人、乞讨者,也会得父亲几分尊重。可堂堂的本家小姐,反倒是要遭冷落欺辱!”

兰音望了虞国公一眼,“父亲,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