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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爷爷要被赶到青海去扫牛棚!家里的东西都被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掉,你太爷爷舍不得,愣是挣脱其他人跑进火堆里,抢了几本书和这枚戒指。 “你太爷爷去了青海,就没回来。临走前把家托付给你太奶奶,说,东西保不住,就算了,但咱家的家学文脉不能断! “爷爷一直记着你太爷爷的话,可这世道终究是不同了,眼看着你爸爸、叔叔、孙子们都学了理工,爷爷心里急啊!可爷爷也知道,这个年头人人都想着挣钱,国学能挣几个钱?爷爷不能逼他们,可云家多少代的传承就要断在爷爷手里了,爷爷没脸见地下的老祖宗啊! “万幸还有你啊,扬扬。你喜欢国学,这很好,但爷爷怕你将来受不住诱惑。现在人动辄一嘴铜臭,钱?钱能买来祖宗的智慧?钱能弥补你自己精神的空虚?钱难道就是活着的价值? “扬扬啊,你别听现在人说的,过去的东西要被时代淘汰,扯淡!时代不抛弃任何东西,只有人自己抛弃自己。在瞬息万变的社会里保持自我,这就是咱老祖宗教的东西!你学不会,就说是错的,这是什么话! “大家都信马克思,信真理,可有的人他配不上真理,真理放在他眼前他都看不懂,这怪谁?怪祖宗?怪时代?” 爷爷说得激动,咳嗽起来,云扬赶紧扶着,为他顺气。 爷爷摆摆手:“扬扬,爷爷今天不说别的,爷爷就想让你记住,你学的国学,不单单是你的兴趣所在,更是你生来就有的责任,你对家族、对民族的责任!你身为中国人的责任!你明白吗?” “我,明白。”云扬突然想起刘据抓着他的手声色俱厉地质问他的时候,刘据的眼睛里,就是对天下人的责任感。 “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第一次,云扬好像真的明白了鲁迅先生话里的深意和深情。 是的,国学不应该是他混文凭、赖以谋生的手段,而是他身为中国人对民族传承的担当。 云扬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国学已经成了一种责任,有了实重;当一种东西有了这种重量,它才真实,有根,把人束缚在地上,不致飘然远去。 从房间里出来,参加完亲戚们的聚会,基本上就拖到了傍晚。 县上空气要好很多,晚霞显得格外绚丽,等到日落,西方青色的天空还能看到明亮的长庚星。 不大的广场上人来人往,走两步就会碰见熟人。老人们在喷泉旁边谈笑乘凉,小孩子你追我赶地玩耍,不时撞到别人,但没有人会因此发火;街边有很多小摊,烧烤的香气混着啤酒的酒香,浓郁了整个夏天的夜晚。 云扬看着,他曾经以为自己向往繁华,但现在突然觉得就这样,已经十分美好。 突然想起有个作家,好像叫木心,说过:“让你快乐的,不是你原先想的那个人。”生活同样如此,充满变数,就在这种变化里,遇见或错过,但总会在一个转角,收获不经意的快乐。而这样的不经意,是我们茫然却坚定等待“戈多”的理由啊。 临睡前,云扬从裤兜里摸出戒指,轻轻抚摸其上斑驳的花纹,小心翼翼地套到左手中指上。 这一次,在梦中睁开眼睛,居然不是平时的刘据书房,而是他自己的卧室。 台灯发出昏黄的灯光,云扬看见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坐在床上,看上去很孤独。 “喂,别这个样子。”云扬忍不住出声,刘据的背影让他心里好像被什么攥住了,喘不上气。 这白痴,难道每天都在等我? 刘据突然转头,看见云扬,眼底一下子亮了:“云扬,你回来了?!” 没有埋怨,没有愤怒,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你回来了”。 云扬突然眼眶就热了。 这……白痴!不这么暖能死啊! “啊,再不来,你是不是要等成望夫石?”云扬装作捏鼻梁,把溢出的眼泪擦掉。 刘据脸红了,还好光线暗,云扬没看见。 “为什么在我家?” “我想你现在应该在这,所以……” 云扬笑了:“那你猜错了,我今天回老家。” 刘据看起来有些遗憾:“这样啊……其实我想通了,我不应该逼你接受我的观念,前几天,是我的错。” 诶?这家伙怎么道歉这么快?本来我还想道歉呢……既然如此,那就—— “看你诚心诚意地道歉,我就大发慈悲勉为其难地接受吧!”云扬一脸嫌弃。 “真的吗?太好了!”刘据高兴极了。 真是好骗…… “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也不全是你的错,我那天也是欠考虑。”云扬别过头,“但我可不会道歉!因为主要问题还是你没有告诉我具体情况,否则我那么聪明才不会出错!”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刘据笑着说。 莫名有种小两口吵架的即视感……一定是错觉!错觉! “咳咳,总之,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我觉得有必要每天交换信息。还有,你得教我太子的基本常识!我可不想再一脸懵逼地醒来!”云扬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万一醒来让他参加什么打猎,恐怕就要葬身虎腹了! “诺。”刘据答应的相当爽快,“但是我也有事想问你。” “说。” “望舒,这个人你了解吗?” 云扬没想到刘据会问这个家伙:“啊?不太熟,你怎么知道他?该不会——”云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刘据点头:“我见过他了。” “你见过望舒了?”晴天霹雳,“嗷嗷你会被认出来的啊!你怎么敢见他?” “他给你打电话,我接了,他当时就认出我了。” “卧槽?这完蛋了,那可是只老狐狸!这下他可抓住我的把柄了。”云扬想到一部电影,欲哭无泪。 刘据严肃地说:“不只是抓住把柄这么简单。此人来历不小,竟然知道我的身份,还要我停止与你相见,否则会伤害你。你千万小心他。” “他居然能认出你的身份?”云扬仔细回忆,记忆中望舒虽然聪明,但也不至于有这种神通,“看来这货不容小觑。” 刘据一直窥着他的神情,见他只有疑惑,并无畏惧,才放下心:“他主要目标是我,你小心些大约不会有问题。” 云扬点头:“看来你也得好好学着适应现代生活啊,瞒不过望舒也得瞒过其他人,我可不想被当成精神分裂关起来。这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