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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圆里看见了黎诩的脸。他讪讪地放下了手。 黎诩合上舒愿的草稿本,坐正了身子。 “诶,”他朝全皓朗抬抬下巴,“今天舒愿回来了没?” 全皓朗和学委对视一眼,学委道:“他请假了,崔老师让我找时间帮他把国庆作业送过去来着。” 黎诩挑挑眉:“你跟他住得很近?” “崔老师说我家跟他离得最近,叫什么……” “佳玺名邸。”黎诩说。 “哦对,我查查几站路。”学委说着掏出手机,片刻后抬起头,“诩哥,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谁跟他做同桌?”黎诩不屑地笑笑,“成了,我帮你送吧,你把要做的作业发我手机上。” 顺便要到了舒愿的联系方式。 心急如焚要见舒愿的黎诩飞车到佳玺名邸外,摸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想了想又删掉。 *** 昏昏欲睡间,舒愿手里握着的手机连连振动,把他从即将潜入梦里的意识扯了回来。 舒愿接起电话:“妈。” “挂完水了吗?”柳绵问,“快好了就告诉我,我去接你。” 舒愿掀起眼皮看了看输液袋:“我自个回就行了。” “你还病着呢,”柳绵不许,“我正帮你熬着中药,把你接回来刚好能喝上。” “我精神好很多了,能自己回。”舒愿揉揉眼,坐直了陷进单人沙发里的身子,“你不是还熬着药吗,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说服了柳绵,舒愿挂了电话,按铃喊来了护士拔针。 啧。 黎诩按了挂断,和谁正在通话中呢,通这么久。 他换了个姿势倚着街车,顺手点了根烟叼在嘴边。右肩挎着的背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的全是舒愿的作业,黎诩从来没往包里塞过那么多东西,整得自己跟个学霸似的。 干等也不是个法子,黎诩点开了沉迷的小群,拍了张街景发上去,发完还欣赏一遍,摄影水平还不赖。 韩启昀第一个在群里发声:“大口奶茶,特快打印,宝姨早餐店,靠,还有个废品回收站,你在哪呢这是?” 宋阅年分析:“居民区附近吧,这些个小店离居民区越近越赚钱。” 顾往私聊黎诩:“不是说回学校?” “回过了,”黎诩发语音,“舒愿请假了。” “那你这是……?” “在他家附近,他电话占线呢,没打通。”黎诩把夹在指间的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唇间吐出缭绕的烟雾。 顾往那边正在输入中,黎诩退出聊天框,切换到拨号界面再次拨出了号码。 这次好歹是通了,但没多久对方就直接挂断了,黎诩捻灭了烟,两手飞速地编辑着短信。 我把国庆作业给你带…… “回来了”三个字还没打完,黎诩就看见两个鞋尖停在了他视野里。 顺着鞋子往上,掠过两条裤腿和白色T恤,是舒愿的脸。 “找我?”舒愿问。 黎诩比舒愿高,对方站在他面前要微仰着头,然而他一贯的气势总会在舒愿出现时减到最弱,向来凌厉的眼神都会变得柔和。 “对,”黎诩摘下包,“你今天怎么没上学?” “病了,”舒愿皱皱眉,“刚给我打电话的是你?” “是我,”黎诩说,“生什么病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舒愿近乎是不悦地问。 两人的对话压根不在同个频道,黎诩停止发问,把自己的包递过去:“崔老师让我帮你把国庆作业送过来,联系方式是她给的。” 舒愿半信半疑地接过包扯开拉链看了眼,的确都是自己的课本和习题。 “为什么喊你送?”舒愿问。 黎诩笑了笑:“因为我有车,方便。” 舒愿没说话,想把包里的东西转到自己手上,但挂过水的那只手没什么力气,抓了几本书就力不从心。 偏偏黎诩还塞了那么多书。 “不用那么麻烦,”黎诩看不下去了,把书又塞了回去,拉好拉链,抓着舒愿的手把背包肩带穿过他的手臂,给他挎到肩上,“包借给你,放完假还给我就行。” 他瞥到舒愿左手手背的医用胶布,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挂水去了?” “嗯。”舒愿把另一边也穿上,“谢谢。” “要不……”黎诩迟疑,最后还是把加个好友的建议咽了回去。他跨上街车,戴好头盔,“作业我回去发给你,你记得看短信。” “嗯。”舒愿转过身走了两步,揉揉鼻子,再回头看了眼。 路口处已不见了黎诩的身影,来往的车辆似乎带走了那人骑着黑色街车风驰云走的画面。 连他无意中捕捉到的一丝很淡很淡的香火味都被微风卷走了。 回到家嗅到满屋子的中药味,舒愿便彻底忘了那香火味了。 柳绵盛了满满当当的一碗中药端过来,舒愿登时捏住了鼻子。休学的一年里柳绵常常以调理身子为理由熬各种中药给他喝,导致他闻到这个味就生出抵触感。 他含了个冰糖片,在柳绵的监督下忍着恶心把中药喝光了,抱起背包就冲进房间关上了门。 黎诩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会收拾作业,仿佛把他整个书桌都带了回来,主科的课本和习题册一本没落下。 舒愿干脆把包倒过来,将里面的书全抖到床上,噼里啪啦铺了一床。背包陡然一轻,最后竟掉了个身份证出来,从成山的书堆上滑到了舒愿的膝盖旁。 ——黎诩。 ——1996年7月26日。 比他还小一岁啊…… 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一样张狂,但没有给颜值减分。脸的底子是好的,不用刻意修饰就能很好看。 书堆下传出手机振动的声音,舒愿搁**份证,拨开书本按亮了手机。 是黎诩发来了短信,大概是有字数限制,他分了两条发过来,第一条是语数英,第二条是理综。除此之外并没多余的话,仿佛拿到他的联系方式真的只是为了执行班主任委托的任务。 对方这么做反而让舒愿自责,他总以为黎诩对他的各种行为是居心叵测,现实是自己多虑了。 他拢了拢书堆,把身份证塞到背包的暗格里。 “你的身份证落在包里了。”他回了个短信。 那边迟迟没回复。 *** “我好难受,”黎诩从宋阅年的五线谱本撕下一张纸,写完这几个字又用笔重重划去,“我好难受?” “难受什么?”施成堇凑过来问。 “想问题呢,边儿去。”黎诩转了转笔,如果这句话包含着舒愿的心事,写出来的作用是什么?他换位思考,在纸上写了句话:我恨她。 施成堇又要凑过来了,黎诩忙把这句话涂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