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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近睡在公司旁边的公寓,孙媛媛有几分不愿,但林雄宽慰她说林锦一天辛苦,不折腾回来也能多睡一会儿,这才作罢。 林锦晚上会出去散一个小时步,不过,再没能遇到陆重。 倒是张池,在一家烧烤摊子前遇到过一次,林锦之前看过他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随后朝旁边看了好几眼,才确定只有他一人。 第二次再在同一个地方遇到时,林锦沉思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池刚啃了一口手上的大鸡腿,嘴巴一圈全是油和辣椒,转过脸来满是狐惑。盯着林锦看了半晌,眼睛眯起,嘴角也渐渐拉平。 应该是认出来了。 认出来就更好办了,免得还得啰嗦几句。林锦从运动裤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如果他有什么难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张池脸上狐疑更甚,刚烤好的大鸡腿挡在胸前,只警惕地看着林锦,却不伸手接。 林锦似不在意,继续维持那个姿势。 “你打的什么主意?”张池皱眉。 “如果他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多个人也多条路不是吗,再怎么说我从小在这儿长大,总比他多认识几个人,可能法子也多一点。” 这个说法可太谦虚了,张池脸上警惕稍敛,林锦趁热打铁:“我只是不想让他四处求人,太辛苦了。” 张池似被说动,站直身体,把鸡腿换到左手,然后伸右手去拿那张烫金名片,一沾就是一个油印子。 林锦顿了一秒,才松开手指。 张池把名片捏在手上,脸上仍是不放心,说:“这可是你自己给的,可不是陆重求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给你打电话了,你不能拿这个要挟他。” 连“要挟”都出来了,林锦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十恶不赦,不过倒没多说,只嗯了一声。 张池继续嘀咕:“反正我是不会告诉陆重的,他也不会记你这个好……你再献殷勤我也不会在他面前说你好话,用不上这张名片最好,不然以后要是他有男朋友了还不好……” 一眼扫过去,张池立即噤了声,林锦没再停留。 人走远了张池才抚了抚胸口,心想这人凶得要死,打死都不能让陆重再羊入虎口。 *** 经过一个月,陆重已经从安乐不在家的失落中恢复过来,生活又重新进入正轨。 转眼就到中秋,今年中秋在国庆前几天,安乐还没放假,所以只有陆重和张池两个人。 张池是看到陆重准备做米糕才反应过来,“要过中秋节了吗?” “嗯,明天十六。” “就我们俩也要做米糕?” 陆重扔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这跟几个人有什么关系,中秋节吃米糕和吃月饼是习俗,一个人也要吃的,做小一点就是了。” 张池耸耸肩,“小老头就你一天规矩多。” 陆重没再搭话,继续舂米。 陆重老家的中秋不叫中秋,有一个很质朴的名字,月亮节,过八月十六而不是十五。 月亮节吃米糕是他们那里的习俗,米舂成粉调水和糖放进圆形模子里上蒸笼,蒸好后再用一种叫地菇的果实的汁液画上吉祥的图案,颜色是火一般的红,看起来不像月饼反而有点像现在的生日蛋糕。 小时候从月亮节前几天起陆重就开始激动,陆婆婆总会蒸一个比其他家都要大的米糕,大半分给左邻右舍,小半留给陆重。只有那天婆婆会从里屋拿出那个宝贝的糖罐罐,手也不抖地放上两大勺白糖,所以每次陆重看到那个罐子就会不自觉的咽口水。 因为张池的缘故,家里月饼和米糕都会备,随意爱吃什么,摆在桌上一大一小,都是不约而同的正圆。陆重想,可能天底下的人对美好的期盼大抵总是相同。 林锦第二次看到陆重还是在之前遇到张池的烧烤摊,十月的某个周四,不同的是张池是心急火燎地等在烧烤架前,陆重却是坐在角落的座位上,背着街一个人似乎在喝酒。 林锦仅路过随意一瞥,就能确定那个背影是陆重,像是突然有了某种超能力。 他颇有几分“近乡情怯”,踟蹰半晌,才掀帘进去。 待他坐下时陆重吓一跳,瞪着眼打量半天,林锦就坐在那里随他看,不动也不笑。 陆重脸皮终还是没那么厚,两分钟后便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桌上两瓶啤酒,一瓶已经空了,一瓶还剩三分之二,林锦问老板再要了一瓶,自顾自地倒了一满杯,然后先喝了一大口上面的泡沫,再举杯。 “干杯!” 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陆重暗自腹诽,不过还是端起了杯子。 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有心事吗一个人喝闷酒?” 陆重奇怪地看他一眼,“谁规定的有心事才能喝酒?” 林锦讨个没趣,皱皱鼻子。 陆重也意识到自己口气有点冲,撇开眼,弥补一般解释:“就想喝了,没什么别的原因。” 林锦开始瞎聊,“这家店好像生意不怎么好,路口那家我看都坐满了。” “嗯,那家生意是这条街最好的,有时候还要排队,不过这家味道我觉得也不错,还没那么吵。” “我很久没吃过烧烤了,前些年还不觉得,现在只要一吃这种重油的东西,胃马上就不舒服。” 陆重抬眸,“一样的,年纪大了,我以前吃那种羊rou串,一般大小那种,一个人能吃一百串,现在三十串就歇菜了。” “一百串?!弄下来得一大盆吧?” 陆重不以为然,“那有什么,我十几岁的时候吃馒头都能吃十几个。” 林锦迟迟没有说话,又碰杯喝完,才低声说:“那以前让你多吃一块rou就跟要你命一样?” 陆重一怔,神色讪讪,不过仍坦然道:“当时在你面前保持形象不好意思放开吃而已,怕你被吓到。” 语罢,一时两人都无话。 陆重其实很有点束手无措,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也很直接,以他对林锦的了解,应该自尊心受挫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他。 哪知,时光易己也易人。 两个人心有灵犀地换了不痛不痒的话题。 酒喝光了没再点,林锦想上洗手间,陆重给他指路尽头有个公厕,说完又想到那个公厕被树遮着可能不太好找,于是说带他去。 到后陆重才知道自己多虑了,那味儿隔条马路都能闻见,闭着眼也能找到。 林锦站在路口好久才鼓足勇气往厕所走,没走几步就停下来,又走几步,又停下,然后回头,脸上尴尬、恶心、狼狈、难受、委屈,好像大厨做菜,一大排调味料什么都加了一勺,混杂在一起,着实精彩。 男人的保护欲可能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