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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于洪瞧见陈燕西,热情洋溢地大声招呼:“小陈,你看是谁来了。” 那人就回过头。 两人对视时,陈燕西遽然浑身发热。分明前一刻还冷得不行,如今又似被岩浆炙烤。他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眨眼时很沉重。 陈燕西嘴唇哆嗦,咬了咬牙。 那人看见他,先是一皱眉,再二话没说地大步走过来。他边走边脱外套,一把将陈燕西裹进去。温热罩上来时,陈燕西有点控制不住鼻酸。 他问:“.......金何坤,你怎么来了。” “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跟着你。”金何坤将陈燕西的头发往后一撸,手指抚在他的眉骨上。低音炮依然是低音炮,醇厚得叫人心脏乱跳,“我不是来妥协,我是来找一个答案。” “换季易感冒你还淋雨,不要命了。” “你别这样。” 愈是温柔,愈是意难平。 陈燕西抹一把脸,偏开头,“别这样啊,金何坤。” 他声音颤抖,似被万千刀刃在心尖上,温柔地捅开了一道口。 第四十四章 “嘶,轻点。” 陈燕西咬牙,衣衫半退到腰际。他趴在床上,金何坤坐在床沿,正给陈老师上药。 刺鼻的药水味扩散,金何坤以手掌走过陈燕西右肩与后背,喉结滚动。 “金刚不坏之身?特牛逼?老师,还知道疼啊。” “知道疼你也不吭声,知道气瓶多重么。我看你这次行动不死也残。” “没盼头。” “是没什么盼头,”陈燕西被坤爷揉得火辣辣疼,他舒口气,待药水浸透肌肤,再穿上衬衣。“你怎么来了,唐浓给的地址?” 金何坤起身,与陈老师保持距离。 “我就来看一眼,傅云星说我需要个答案。我来找找看,如果找到了,我就走。” “找什么答案。” “看你是不是郭隗,而我哪一天才能登上黄金台。” 金何坤的眼神触及到陈燕西脖颈,那人仰躺在床上,是最诱人姿势。领子没完全扣上,大片脖颈往下的肌肤,暴露视野里。 陈燕西说话时,咽了口唾沫。金何坤不由得半眯眼,捏紧藏在兜里的手掌。 “如果我不是郭隗?” 陈燕西挑眉道。 金何坤抬起下巴,他站立着,目光斜下。那幽幽眼神发冷,或许还有些其他情绪。而此时灯光昏暗,嘴角那点似笑非笑都意味难明:“你不是,我就走。” “然后放过你,放过我,去过自己的生活。” “听起来不错,”陈燕西笑,心头骤然一紧。他抬手蹭了蹭鼻尖,掩饰慌乱。片刻,陈老师再抬头,唇弓弯得恰到好处,“准备找什么样的下任,清纯点还是懂事点。” “我要说按照你这样的找呢。” 金何坤靠着书桌,随手翻一本资料。上面写着陈燕西密密麻麻的笔记,看来最近很忙。 陈燕西沉默,认真盯着金何坤。后者瞥他一眼,试图打破这气氛,“开个玩笑,意思你得反着理解。” “二十九岁识人不清,三十岁就该成熟点。再怎么找,也不能是你这样儿。” “对不对。” 一口怨气堵在喉头,陈燕西想拼命呼吸,又怕暴露情绪。他有些搞不懂金何坤此次所来为何,只知自己快疯了。 他分不清金何坤哪句甜言是真,哪句毒语是假。大半年的相处并未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彼此,仅在走向“真实”的路上迈出一步又一步。 陈燕西说:“坤儿,你要真对我.......很失望,你现在就走。” “你说咱俩好,我答应你。然后你说咱俩算了,我也答应你。自始至终,我觉得你值得,所以从没对你提出异议。你送我陨石那天,我说你不飞也就算了,我养你。” “坤儿,我知道不容易。为什么要下潜,为什么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为什么在明知死亡很近时,还要不管不顾迎上去。不潜水的人不明白。我试图去解释,试图带你去感受。但你最终不明白,我也不怪你。坤儿,我陈燕西没办法叫所有人都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时候解释多了也很烦,所以我不解释。” “你是唯一让我解释的人,因为我在意。你不理解,我不怪你。但别这样。” “至少别这样一边对我好,又一边捅我刀子。” 陈燕西说这话时,始终低头。他双手交叉,左右手互相拿捏着。他将头埋得很低,仍没盖住那点鼻音。金何坤只能看见他头顶,发丝软软的,服帖。而后颈细白,延入衣领。 两人都有些难过,金何坤甚至想,人生若只如初见,他没有色|欲迷眼地靠近,会不会没有今天。 会不会更好一点。 “我不是那意思。” 良久,金何坤认命地剥掉伪装。他始终无法对陈燕西太过残忍,那人的尾音一个颤抖,都像一把巨锤落在他心头。 “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算了,换个话题。你们明天任务是什么,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陈燕西偏头揉揉眼睛,调整呼吸。“下洞xue挺危险,你还是留守据点,别跟着。” “现在前期工作进行差不多,明天将剩余气瓶搬运完毕后,第三天准备下潜。” “期间可能会面临部分潜友退出,毕竟这事并不轻松。如果在水下情绪出现问题,很致命。” “家属会来么,今天我到时这里只有两人。” “没通知家属过来,刘易岂等人的死亡,对团队造成冲击已经很大了。家属过来只会增加伤感气氛,不利于后面的行动。” 陈燕西刚想下床,又被金何坤按回去。 “你躺着,我去拿牛奶。” “至于遇难者的装备,能打捞就带回来。不说拿去卖二手,至少是个留念。一套上乘的ECCR装备高达十几万,算是能......弥补点损失。” 陈燕西接过牛奶,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刚好合适。那一瞬,他眼睛发酸,好似他与金何坤,还在C市城南二环的家里。 金何坤抱臂而立,“卖死者的东西有点不太吉利,交还给家人吧。” “没准火化后还能下葬,风俗讲究个入土为安。” “这得看实际情况。” 陈燕西喝完牛奶,一时也找不到其它话题。他起身去浴室漱口,完事后返回卧室。 他关上门,转头瞧见金何坤正困倦地打呵欠。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再加旅途劳顿,精力实在跟不上。 “要不休息?” “嗯,那你早点睡。”金何坤颔首,拖着行李箱刚要走。 “别走了。” 陈燕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不敢直视金何坤眼睛,只盯着对方领口,似能将其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