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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老师,我怎么敢。” 陈燕西不说话,将立灯调节亮一点。他手中拿几张打印的数据表,林林总总汇集近年来各大竞技自由潜赛事的名单。 今天唐浓发消息,破天荒提到一人。叫他去查查那人的成绩,纵深是否增加得太快了。 玩命似的。 金何坤没捡到老师阴阳怪气的嘲讽,还挺不习惯。他放下投影仪,随即播放蓝调和爵士乐。顺道抬着尊臀往沙发上坐,紧挨陈燕西。 他低头看,长长名单中,陈燕西用红笔将一个人名勾出。 “......沈一柟?” 陈燕西抬头,上挑的眼尾表示询问,咋的你还认识。 金何坤老老实实,“这谁?” “.....我一朋友,”陈燕西盯着纸页,握笔的手一顿。其实沈一柟和他关系挺微妙,要说趋近老铁兄弟情,不是;趋近纯竞争对手,也不是。 “这是全世界竞技自由潜的下潜深度汇总。” 金何坤没弄明白:“自由潜还有竞技赛?不属于奥运会项目吧。” “不属于,实际上这运动还挺新。而且了解的人也不多,参赛者大多是圈内大拿,且多以外国选手为主。不过这几年,中国自由潜员的身影也开始活跃其间。” 陈燕西撑着头,昏黄暖等洒在他脸上,似镀一层金釉的瓷器。淡红嘴唇动几下,思量片刻,打算给金何坤简单讲讲。 “自由潜水渊源古老,但上世纪末才成为一种有组织的运动。因此多地记录不同,成绩记载混乱。” “竞技自由潜分两大类,各自细分不同项目。其一为泳池中比赛,静态闭气与动态闭气。其二为海上比赛,例如恒重有脚蹼(单蹼下潜)、恒重无脚蹼、攀绳下潜、可变配重下潜、无限制潜水。其中无极限潜水风险最大,常造成减压病。” 金何坤听得一头雾水,陈燕西歇口气,觉着几句话也讲不明白,干脆自动收尾。 “1996年,?自由城召开第一届世界团体锦标赛。2005年,AIDA组织第一场个人恒重潜水世界锦标赛,也在自由城。此后,世界锦标赛每年都举办,个人赛、团体赛,轮换举办。主要城市为巴哈马、希腊、埃及、冲绳、自由城。” “你知道这些也差不多了,竞技自由潜的学问不少,门外汉听个热闹就成。” 说完,陈燕西继续分析沈一柟的成绩,他比对几场,预感不详。 金何坤见他不再开口,有些兴致缺缺。只得另起话题:“那你分析沈......沈什么来着。你看他成绩干嘛。” 陈燕西头也不抬:“关你屁事。” 金何坤:“......” 果然,这就是走肾不走心的下场。床上甜言蜜语,奶得可人。下床就捞不着一句好话。 “成了,什么表情啊,收收。”陈燕西瞥他一眼。坤爷左脸委屈,右脸不甘,合起来控诉他拔吊无情。 陈老师:“竞技自由潜不算危险,又很危险。这话不是三两句就能解释清楚,沈一柟纵深增加太快,唐浓要我盯着他,免得出岔子。” 金何坤:“就一比赛,能出什么问题。” “减压病,黑视症,桑巴,死亡。自由潜员在追求深度时,什么都可能发生。” 陈燕西声音发凉,眼神放空,似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关闭立灯打算睡觉,上床时背对金何坤。 半响,昏暗中传来轻飘飘一句,“很多人不知道,一次次下潜上升,那些经历不亚于从地狱返回。” 人类本应该理解、接受自身的渺小和极限。 这天半夜,金何坤实在睡不着。他辗转反侧片刻,终忍不住点开浏览器,输入陈燕西的名字。以防万一,特地后缀潜水俩字。 手机屏幕灯光幽暗,投进金何坤眼睛里。他反复查看内容,反复确认照片。半小时后,关闭浏览器。 金何坤平躺着,双眼注视天花板。身侧陈燕西已熟睡,呼吸起伏清晰。 良久,他倒抽一口凉气。 网页上书:陈燕西,2010年中国自由潜水运动冠军。多次打破恒重下潜项目中国记录,同时为新纪录保持者。 第十七章 “那都是些陈年往事,没有提起的意义。” 陈燕西在港口抽烟,抽得有些猛。烟雾厮杀进去时,呛了一嗓子,现在头都是晕的。 热阳高悬,深蓝水波跌宕。小镇近海实则并不干净,垃圾漂浮物举目可见。陈燕西进气瓶房拿出网筛,趴在栏杆边打捞塑料物。 “我帮你?”金何坤蹲下。陈燕西手臂发力时,青筋隆起,还挺吃力。“我也不是有意查你,就想着万一,万一会有什么......” “也没什么,信息都挂在网上,随便任人看。今天你不知道,说不定明天就知道了。” 陈燕西叼着烟,冷不丁被烟雾熏了眼,他刚捡起的塑料瓶又落下。陈老师揉揉眼睛,眼眶发红。 他啧一声,觉着今天运气太背,不适合抽烟。于是伸手在塑料袋里戳灭。 金何坤看着还剩三分之二的大重九:“......你不抽就给我,浪费烟草可耻。明白?你不说你没钱么,穷人都是这cao行?” “那你......捡起来再试试?”陈燕西一言难尽地盯着金何坤,决定保持没钱的尊严,明天开始抽五马币一包的本地烟。 “嗳换个话题,四天后你回国,好好享受剩余时间。” 金何坤提起这茬就心堵,他避不可避地发觉自己很留恋。不是对仙本那,也不是对旅程,而是对陈燕西。 他讲不清是个什么感觉,说喜欢太过浅薄,说身体契合太过浪荡。好似陈燕西一声嗤笑,能击碎他如履薄冰的妄念。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陈燕西以为自己听力出问题,再三确认后:“我?回国?” 金何坤皱眉:“你打算一直飘在国外么。” “不知道,看天意。”陈燕西挨着将港口近岸的塑料垃圾打捞干净,他提着袋子站起身,“回国是不可能的,国内翻年就春节。兄弟,体验过相亲的感觉吗,被亲戚追着问对象的酸爽呢。年收入多少了解一下,准备在哪买房定居。” 陈老师扬起假笑,眼中却在翻白。 金何坤吐一口烟雾,兔死狐悲道:“同一个世界,同一批亲戚。” 陈燕西拍拍他肩膀,示意要坚强。整个面部表情为坤爷呐喊助威,回国别死在春节饭桌上。 时值北半球冬季,热带雨林气候管控下的大马,常年如夏。东北风微弱西下,仙本那雨季并未清凉几分。 太阳曝晒,世界一片明晃晃。陈燕西走在前方,与迎面出来的潜教搭话。他站在光影中,金何坤离得远,半眯眼,瞧那一抹英俊挺拔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