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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条浴巾出来了。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都有些羞惭和心虚,但眼睛闪亮,脸庞润红,可见并不是完全的后悔。燕兆青一摇一晃来到叶琬床边,揉了揉她的乱发,问说:“还能动吗?”叶琬红着脸点点头。他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穿衣服,时候不早,客人们应该已经进场了。”叶琬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燕兆青扔给她看自己的怀表。叶琬瞥了眼,大吃一惊——竟然已傍晚六点多了。她不禁捂了捂脸。这真是,怎么能够呢?燕兆青见她这样,终于把心里最后一点愧疚也丢到九霄云外。他得意地笑说:“辛义是不会出现了。你既然已成了我的人,我也不好由着你丢人现眼。今天我勉为其难,扮下新郎好了。”他拾起地下扔着的衣服,不禁一皱眉。他记得昨晚只是顺手一扔,也不知怎么弄成咸菜干的样子了。他说:“就是衣服麻烦。这附近,哪里有卖新郎喜服?西装也行。”叶琬一骨碌从床上跳下,说:“等一等!”燕兆青一把拉住她胳膊。他眼神不善,口气更坏。他说:“把衣服穿上。”叶琬嫌麻烦,匆匆捡起自己的单袍,胡乱套上。她奔到放新服的皮箱旁,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套崭新的双排扣男式西装,递给燕兆青。燕兆青不接:“我不穿别人的衣服。”叶琬把西装硬挂在他肩头,恳求说:“你试试看。”燕兆青本来心里泛着嘀咕,但看到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喜悦下仿佛藏匿着一层焦灼,怕他扔下西装一走了之似的,他又心软了。他套好衬衫,又勉强试穿了那套西装。结果出乎意料。西服简直像为他量身定制的,妥帖非常。叶琬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鲜红的绢花,别到他西装口袋上,连花也似专为他准备的,喜气洋洋。燕兆青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笑得有点咬牙切齿。叶琬左右端详着他,忽被他一把揽进怀里,说:“以后你就跟着我了。这可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后悔也晚了。”叶琬的头抵在他胸前,闷声闷气地嘀咕:“那也没办法,我就这命。”燕兆青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渴望已久的人终于到手,叶琬现在笑得像只刚偷了邻居家鸡的小狐狸。××××××××××××××××××××宴会厅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一半是燕翅宝这边的亲朋好友,一半是菲里奇娱乐公司员工及与燕兆青有业务往来的人。六点开始,司仪台上就一个接一个节目,令人目不暇给。小包和理应被软禁的辛义身着西服,穿梭在宴会桌之间,酬谢宾客,调动气氛。许多客人在窃窃私语:这辛义不是新郎倌么?怎么看着不像?辛义本人倒不管这些闲言碎语,自顾自容光焕发地高兴着。别人叫他“新郎倌”,他就傻傻一笑,然后摇摇手,问他,他也不说。知道内情的菲里奇员工待他都比往常更亲切几分。小包瞅个空子,拍拍他肩,说:“这次委屈你了,陪琬姐演这出戏。不过三少爷以后不会亏待你的。”辛义笑说:“我不图他什么。只要琬姐幸福,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大酬劳了。”小包一愣,心想:“这小子,难不成真看上了叶琬?”卢香与挨着燕翅宝坐在首桌。近来她沉默不少,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发话:“那辛义,真是琬儿自己选的丈夫?”言下暗含挑剔与嘲笑。燕翅宝还没说话,一旁赵南琛先维护似的说:“看来不假。琬儿向来喜欢不声不响的老实人。我看这辛义,就挺老实的,不像是对女孩子相貌挑三拣四的人,将来应该不会亏待她。”燕平甫洞察了妻子的快乐,冷冷一笑。这时,司仪突然宣布:新娘子和新郎倌到了。燕兆青和叶琬就在礼乐声中手挽着手出现了。二人一黑一红,男俊女俏,一出场,菲里奇的人马就得到指示,当先大声喝彩起来。其余宾客虽然大惑不解,但声势远不及他们,渐渐也被带着,融入一团喜庆中。赵南琛的脸瞬间灰白。燕平甫再也忍不住,冷笑说:“到底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绝配。”卢香与和鹿萦红两个都迫不及待地追问燕翅宝。卢香与难得激动到脸泛红潮,她推推燕翅宝:“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没老眼昏花,喜帖上清楚写的是叶琬和辛义……”一对新人朝他们走了过来,微微含笑。燕翅宝歪了歪头,对他家人说:“闭上嘴,我们就当不知道,吃酒就行。”他说着,拿起一杯酒,和新人一起走上司仪台。卢香与向鹿萦红抱怨:“老爷什么都知道,只瞒着我们。这事真奇怪。”鹿萦红两只眼睛忙着看燕兆青,觉得他真像天神下凡般英俊无匹。她欢喜赞叹:“到底是亲生儿子,父子同心。”☆、家贼五月后,澳门进入了台风季。燕翅宝几次要去海上钓鱼,皆因突然而至的台风警报,未能成行。六月的一日,难得晴空万里。他起了个大早,吃了一碗稀饭,就准备出门。卢香与的贴身丫头云纱来向他磕头。燕翅宝不明所以。卢香与说:“你这次一去又要七、八天。这孩子父亲六十大寿,她家里人要她回去一趟,她明天就走了。你明天不在,所以我让她提前一天向你请辞。”燕翅宝笑说:“这意思我懂了,不是向我请辞,是向我请寿礼来了。”卢香与微笑不语。云纱被说中,看看太太,又看看老爷,傻傻地笑。燕翅宝近日心情大好,想了想,便说:“难为你一个小孩子家,离乡背井,到我们这儿做事。仓促之间,礼是来不及备了。我床头柜里还有些现钱。改明儿,让太太抽个三百块给你,你自己带回家去,爱买什么买什么。”云纱不料想一下子得了这么大笔路费,又跪下向燕翅宝磕了几个头,连声道谢。卢香与自觉有面子,也不言语了。送走了燕翅宝,卢香与一个人无所事事。近来燕平甫一心工作,燕纪来依旧音讯全无,连赵南琛也不大来找她了,隔三岔五便寻因头回娘家。卢香与在宅中散了回步,看老婆子们趁天晴晒衣被,又和几个淘气的小丫头说了会儿话。她问于婶:鹿萦红去哪儿了。于婶比了个抽鸦片的动作。她皱皱眉,立刻打消了去找她说话解闷的想法。她回到自己卧室,摆弄着几盆花花草草,正想着下午要不要去市上,给家里人买点料子做夏天的衣服。云纱进来,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太太,有个人要来见你。”卢香与奇怪:“谁?赵太太吗?”云纱摇摇头,走近几步,小声说:“是舅爹。”卢香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