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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习起来不紧不慢,但连着十几天都要看同一本书,多少枯燥。圣诞节才过了5天,许加卿就已经在褚与旁边频频露出痛苦的表情了。

    因为在教室里,周围都是上自习的人,许加卿也不能明着发出哀嚎的声音,双手把脸揉成一团。褚与觉得好笑,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教室外。

    褚与把杯子带上出去接水,就当是放风了。

    “啊————————”许加卿耷拉着头跟着出来,拖着有气无力的声音,一阵低哑古怪地乱叫,站在褚与旁边接水,“你说这老师就不能早点申请考试教室,非得捱到人都要走完了,我们才考试。烦死了。”

    “学科组定的时间,跟老师有什么关系。”褚与水杯里的水还剩了一点凉的,她接了半杯热水摇了摇,咕咚咕咚地一口喝了。

    “你先进去。我在外面凉快凉快。”许加卿“沧桑”地看着室外,宛若一个老头,颤抖地夹着一支烟,在风中凋零。

    “别太久了。待会进来又冷。”褚与把杯子轻轻放在桌面上,准备坐下继续复习,随手放在本子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褚与赶紧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又轻手轻脚出去接电话。

    “诶,怎么又出来啦?”

    褚与指了指手机,往另一边走,边走边接通了电话,“大娘,你好。”

    “诶,褚与,你好你好。”大娘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这么客气呀。”

    “大娘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明天不是今年最后一天了嘛,大娘想让你过来,我们大家一起吃饭跨个年啊。”

    大娘停了停,褚与嗯了一声,她才接着说,“我听钟珩说你忙得很,我就提前问问你愿不愿意。”

    “当然可以了。谢谢大娘特意打电话过来。”

    “谢什么,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的,大娘再见。”

    褚与的复习进度还可以,过了一遍书,也自己总结了些重点,下个阶段就是重点对重点进行攻克,耽误一天半晚的应该不是问题。

    褚与晚饭时间跟许加卿说了这事,许加卿马上受不了,“好啊褚与,你去跨年,就留我一个人在这苦苦复习吗?”

    “你又不是为我复的习。”

    “无情。”褚与不吃她这一套,许加卿继续开口,“我不管,你去跨年,我也要去跨年。”

    5、6天只看一本书,把许加卿折磨得实在够呛,何况还得看5、6天,褚与都觉得有些烦,“那就去呗,放一天元旦也无所谓,至少前期我们也看了书,又不是临时抱佛脚。”

    许加卿几乎就等着褚与这句话,马上喜笑颜开,“那我去找林林和张一欣,我们也要吃大餐,哼。”

    次日下午,褚与收拾好物件准备出门,接到了钟珩的电话。褚与悱恻,怎么老是接到你们家的电话,“喂?”

    “听我妈说你今天要去我们家。”

    “嗯。”褚与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时间,“你不是在上课吗?”

    “Luckyme,体育课。”

    褚与选择相信,“好吧,那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是准备出门了吗?”

    你这是长了千里眼吗?“嗯。”

    “那你来我们学校门口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为什么?你有东西要拿吗?”

    某人仗着看不见,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嗯,我一个人拿不下。”

    钟珩挂了电话,嘴角露出些笑意,篮球场上的江渊默眼尖地看见了,觉得是我方球队反杀的好兆头,“钟珩,上场!”

    褚与重新搜了下线路,虽然也去过几次,但没用心记路,搜个地图保险。褚与到他们学校的时候,校门口倒是开了,但还没有学生出来,各个教室里有叽叽喳喳的声音,鼎沸得在校门口都听得见。

    褚与往旁边站了站,对自己高中放元旦没什么印象,因为她住校,放不放假都在学校里待着,没什么区别。她把手机从包里取出来,想着万一等会钟珩看不到她,给她打电话。

    又等了几分钟,突然学校的铃声响了,人群像开了闸的潮水一样涌了出来,褚与面朝着门口,吓了一跳,赶紧又往旁边躲了些,震撼加恐惧的感觉不亚于钱塘江大潮滔天的浪向她扑过来。

    褚与想起高中时李铃铃拉着她出去抢校门口的炸鸡块,李铃铃喜欢得不得了,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抢,便拉着褚与一起跟在拥挤的人群里一哄而上。想来炸鸡块的老板心理素质也是蛮好。

    一波人潮过后,后面人群的画风平静随和了许多。钟珩随着人群出来的时候,褚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倒是钟珩一眼就看见了褚与,她穿着一身黑,挎包的细肩带被她在手里缠了两圈拎着,一身上下只有这个包是白色的,躲着人群,都快站到路边花坛里了。

    钟珩朝着人走过去,都到眼前了,褚与才看见,小声惊呼,“Oh,你出来啦。”

    钟珩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连帽卫衣,外罩一件黑色牛仔外套,黑色运动挎包背在身后,腿上是黑色牛仔裤和黑色板鞋。

    两人莫名穿得很情侣。

    钟珩理所应当地牵起褚与空着的手,拉着她往人流更少的方向走。

    褚与瞧着这人两手空空、一身轻松的样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要帮你拿吗?”

    “是啊,你拿着呢。”

    褚与气,用拎着包的另一只手小心眼地戳了戳钟珩的腰。

    “啊,好疼。”

    褚与“震惊”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开玩笑,她根本没有用力,“我很轻的啊。”

    钟珩顺势捧过褚与的脸,轻轻覆了上来。他用唇瓣小心地和褚与的唇瓣相接,像是羽毛般慢慢地掠过,而后才衔起褚与的下唇轻轻地吮吸起来,他的舌头轻柔地舔过褚与的上下唇,然后和褚与的舌头相触。他不凶狠、也不忍耐,他温柔地侵略她,然后全部占有她,柔软得仿佛褚与早已是他的池中之鱼,甚至不需要费过多的力气而只是惬意地享受这个过程。

    他的吻时而给人一种错觉。

    至少褚与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器皿,在容纳他的感情。

    他轻咬着嘴唇松开褚与,漆黑的眸子像是滴进了水珠,慢慢地氤氲开,黑乎乎的,却闪着亮光。

    他正要开口说话,却眉头一紧,嫌恶地瞥了褚与身后一眼,把褚与拉到自己怀里。

    褚与以为出了什么事,但周围静悄悄,也没什么人;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吻,明明她很配合的,她疑惑地问出口,“怎么了啊?”

    “有人在拍我们。”钟珩拉着褚与加快了步子。

    “是你的同学吗?”

    “不算,一个学校的。”钟珩回头望了望,没看见了跟上来,才慢了下来。

    “别生气,一定是你太帅了。”褚与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长得太好看也有很多烦恼,比如说被偷拍;但褚与有时也能理解大家看见好看的人的心情,毕竟不能是自己的,拍来大家一起欣赏也好啊。

    钟珩倒不是生气,正要解释,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接了,语气颇有些不善,“什么事?”

    来人是江渊默,“你在学校门口和一个女生接吻啦?”

    钟珩:“我倒不知道这里是学校门口。”

    江渊默:“意思是真的?群里都在发你和人接吻的照片,咱们群里都有人转发了,我还以为是谣言,打电话求证一下。”

    钟珩懒得多说,“真的。”

    江渊默:“我就说你有女朋友了,那些女生还上赶着来问我真假。唉,几多欢喜几多愁啊。”

    钟珩直接掐了电话,抬手打算招出租车。这就有点破费了,褚与拉了拉他的手腕,“干嘛,都到公交车站了,而且也没几站。”

    钟珩笑了笑,凑近褚与的耳朵,“那你想我和你在公共场合腻歪的照片人手一张吗?”

    褚与摇头,主动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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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与和钟珩到家时,王阿姨正在厨房里忙活,大娘比他们早一点回来,不过也才上楼换了衣服下来,她看见钟珩和褚与两人一齐进来,“这么巧啊,上去把东西放了就下来啊。”

    褚与应了声好,和钟珩一起上楼。

    大娘探出头来吩咐褚与:“褚与,看看房间里缺不缺东西啊。”

    “好,我知道。”褚与的房间跟之前比没怎么变,床上的被子要比夏天的厚一些,被面上有一套睡衣。褚与把自己的包放下,进洗手间洗了手,下楼去厨房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厨房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王阿姨有条不紊地炒着菜,橱柜上既有已经包好的饺子,还有已经烧好的菜,褚与看了一眼,有鱼有rou的,都是中国人饭桌上经典的菜式,很丰盛,也足够家常。

    褚与问了问:“王阿姨,要我把它们端出去吗?

    王阿姨点头,“可以啊。”

    褚与端起一道菜,停下脚步,“摆放有讲究吗?”

    “没有。哪来什么讲究,把你喜欢的离自己近一点就可以了。”

    褚与为王阿姨的幽默笑了笑,她也确实把虾仁滑蛋摆到了自己附近。

    褚与把王阿姨已经做好的菜都摆上桌子,大娘正好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褚与一看才是好久不见的二娘,褚与主动打招呼:“二娘。”

    “诶,褚与,越来越漂亮了啊。”二娘换好鞋朝褚与走过来,伸手想要捏褚与的脸,却马上缩回手,“二娘去洗个手再来捏,等着啊。”

    人已经到齐,王阿姨的菜也差不多烧好,只等最后的青菜rou圆子汤出锅便好,大娘也洗好手招呼大家坐下,二娘兑现承诺过来捏褚与的脸,“钟珩呢?”

    大娘也反应过来,自己儿子呢,脸看向褚与,“没跟你一起下来吗?”

    褚与正好也没坐下,便说:“我上去喊他。”

    褚与一阵小碎步跑上楼,钟珩的门掩着,褚与敲了敲,喊了一声:“钟珩?”

    “进来。”

    褚与进去,钟珩正好从洗手间出来,“你在干嘛呢,大家都坐着了。”

    “找东西。”

    褚与和钟珩前后下楼,“什么东西啊?”

    钟珩不说话,拉出凳子在褚与旁边坐下,看见对面的小姨,也打了一声招呼:“小姨。”

    然后一群人二话不说开吃起来。

    一顿饭下来,褚与最喜欢虾仁滑蛋和栗子焖鸡,虾仁滑蛋就不说了,褚与一直喜欢,栗子焖鸡是鸡rou香酥、栗子软糯,汁液浓厚味道香美。这两道菜式都是褚与现有的厨艺做不出来的,按褚与的话说就是吃到就是赚到。

    大家酒足饭饱,王阿姨撵大家去休息,并吩咐大家晚些时候来吃饺子。褚与默默打了嗝,但愿等会还吃得下。

    大娘和二娘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褚与也跟着去,钟珩看样子估计是不能把褚与拉上楼陪自己了,故而也跟着过去打发时间。

    明天就是元旦,很多电视台今晚都有跨年晚会,随便播一个台就是主持人挂在嘴边的元旦快乐。

    大娘随便停在一个台上,正好是一个演员小生在进行跨界舞蹈表演,镜头扫到底下的观众,全是一群比着喇叭在尖叫的年轻女粉丝。

    大娘看个乐子,转头问褚与:“你觉得他帅吗?”

    褚与认真看了看电视的人,是最近一个突然蹿红的男演员,褚与没什么感觉,“还好吧,”又接着反问了一句,“那大娘觉得他帅吗?”

    “什么话。你大娘肯定是觉得钟珩爸爸最帅啦。”

    褚与冷不防吃了狗粮,琢磨起钟珩爸爸这几个字眼,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钟珩爸爸,一时失了语。

    钟珩以为她不知该怎么回,马上替褚与接了一嘴,“我都给我爸打过电话了,你打了没有。”

    很显然,知母莫若子,“呀,就是,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时间。”然后赶着脚步往楼上走。

    褚与二娘看见自己的jiejie忙工作忙得糊涂了的模样,向钟珩眨眼睛,“还是咱们俩自觉,哪像你妈,老是我们提醒她。”

    褚与跟着看了一会电视,除了中途有个小品还有点意思,其他的都有些无聊,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只见到了钟珩还在沙发上坐着,也有些无所事事的无聊模样。

    她问了一句,“二娘去哪儿了?”

    “小姨夫的视频电话,聊了两句就上楼了,估计是有些成人话题不能让我听。”

    褚与被他不着调的样子惊到,她自己给钟珩加了滤镜——就像他15岁明眸皓齿一样,17岁的他应该也是清风朗月的,然后他吻自己、和自己发生了关系,她都觉得是自己破坏了他。直到今天,她忽然醒悟,原来他既有阳春白雪的一面,也有下里巴人的一面。

    他高深得高贵,其实也通俗得平易。

    褚与在他旁边的另一块沙发上坐下来,拾起遥控器换成中央9台,她其实已经有点打哈欠了,想起刚刚王阿姨还说要吃饺子,“我们多久吃饺子啊?”

    钟珩抬起头看她,有些难以置信,“饿了?”

    “没有。”褚与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手腕,“什么呀,我困了。”

    钟珩抬手看表,还不到九点,现在睡也太早了,“那我们出去散会儿步。”

    褚与犹豫,这大晚上的,又是冬天,“天都黑了。”

    钟珩把人牵起来,“放心,外面亮着呢。”

    钟珩说的确实没错,他们这毕竟C市排得上号的小区,加上又是放元旦,不仅亮着照明的路灯,还有各种装饰的花灯闪着各异的光。

    褚与被他拉着左拐右拐,她无心记路,心想着他总找得到回去的路。钟珩把人折上小路,走了一会,视线开阔了起来,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湖,湖周围已经有吃过饭出来散步的人,三三两两地在湖周围逛着,同时伴随着拍打四肢活动的声音。

    钟珩带着人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这一趟走,加上似有若无的风轻轻吹拂过来,褚与清醒不少。

    褚与她们坐了一会,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位父亲带着自己孩子在玩耍,褚与一直看着他们,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转头问钟珩:“诶,我好想从没见过你爸爸。”

    “爸爸在部队。”钟珩一直玩着褚与的手,闻言停了下来,她的手有些凉了,他拉着褚与的手一边往自己衣服兜里揣,一边回:“没什么假期。”

    褚与点点头,想起钟珩的外公和爸爸都是军人,“那你也会去当一名军人吗?”

    “不会。”

    “诶,为什么啊?”

    “我想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和你成为军人又不冲突。”这次钟珩笑着不说话了,褚与联系了一下上下文,想到他爸爸和mama聚少离多,也默默地不说话。

    还是褚与mama的电话打破了这醉人得有些黏滞的气氛,她差点不知该怎么说话。

    褚与找了一通耳机没找到,于是直接接通mama的视频,喊了一声妈。

    “诶,西,我想买个电水壶,我在淘宝上看了看,不知道好不好,你帮我看看。”

    “你把连接发给我,我等会帮你看。”

    褚与mama注意到她的光线并不如寝室里明亮,“在哪里啊?”

    “我在大娘家,现在出来散步的。”

    “你回M市了啊?你不是说要考试了吗?”

    “没有,C市的这个大娘。”

    褚与mama连连哦了好几声,“对对对,我知道了,那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不是。”褚与一接起电话钟珩便在禁声状态,她把手机朝他移了移,“还有大娘的儿子,钟珩。”

    褚与就是给她mama看个人,不想钟珩出声和自己mama打起招呼来:“伯母,你好,我叫钟珩。”

    钟珩礼貌问候,褚与mama喜笑颜开,说了好几声好,转过头来就数落褚与:“你看人家多会喊人。”

    褚与可没想到这会变成自己的批斗大会,“妈。”

    “好好好。那你去大娘家买东西了没有啊?”

    褚与尴尬地蹭了蹭自己的头皮:“没。”

    “虽然人家不缺,但不缺是人家的事,买是你自己的事,知道吗?”

    褚与点点头,谁知钟珩突然一下探进镜头,“伯母,不用的,多了吃不了不也浪费了嘛。”

    “也是,贪污浪费都是极大的犯罪。”褚与mama一脸人家多懂事的表情看着褚与,“那你看着人家的需求买哈。”

    褚与不满地努起嘴,“我不给你看电水壶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这就挂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啊。”

    褚与收好表情跟她mama道再见,钟珩也礼貌地说了伯母再见,惹得褚与mama又是咧嘴一笑,嘴角笑到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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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与挂了电话就马上被钟珩锁到怀里,“我的需求就是你,不如把你卖给我,价格好商量。我是跟你谈还是跟伯父伯母谈?”

    褚与知道左右也挣脱不出来,索性任他搂着,“我爸妈才不会把我卖了。”也不知是清楚地知道钟珩说着玩的,说起父母,褚与语气变得娇嗔,一字一字念出来:“我可是他们的宝贝——”

    女儿二字还未出口,钟珩便吻了上来,在这不活动人就越来越冷的冬夜,他的吻灼热得烫人,整个胸腔的热情从唇舌里泄出来转移给了褚与。

    一吻过后,褚与被他吻得发热,又被他捂在怀里,空气都有些稀薄了,钟珩却没事人一样重新捡起话头,“你mama叫的你什么?”

    褚与一头问号,“褚与啊。”

    “不是,视频开始的时候。”

    褚与想了想,意识到她mama叫了她的小名,褚与支支吾吾,并不想说。

    “那我自己问好了。”

    比起她mama来说,她还是自己说吧:“她叫的西西。因为我小时候特别爱哭,大人们爱逗我,就喊我哭兮兮。”

    “是哪一个xi?”

    “西瓜的西。”

    听到回答后,钟珩把怀里的人又紧了几分,在她耳边呢喃着“西西”两个字,越念越起劲,抬起褚与的下巴又要吻她,吻过之后又是“西西”“西西”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发音,像是找到了某种不知名的乐趣,翻来覆去地喊,褚与喊停他也停不下来。

    两人并不着急回去,于是钟珩换了一条路带着褚与慢慢悠悠逛回去。一路上他像是“西西”两个字上了瘾,不论是随意说个什么话还是问个问题,他都要带个“西西”,有一句两句忘了,他还要特意补上然后才继续说话。褚与恼他拿着别人的小名挂在嘴边,褚与觉得他在捉弄自己,但她却不能拿他怎么样。

    褚与一进门就往大娘那儿走,着急忙慌的有什么急事一样,大娘看见她,伸出手来作势要扶她,褚与深吸了一口气,正义凛然道:“大娘,钟珩的小名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被褚与模样震到的褚与大娘松了口气,心说这么点事,要那么大的气势干什么,“钟珩我们没给他取小名,他的爷爷和外公老早就把他的名字定好了,他还没出生大家就开始叫他钟珩、珩珩了。”

    接过水来喝的钟珩一脸的得意,早料到了似的,一口一口咽着水过来,“jiejie这么好奇我的身世啊?”

    褚与看了眼身前的大娘,觉得在他母亲面前摆脾气不好,意识到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跟他计较了。

    褚与大娘推了推自己的儿子,“快去给jiejie也倒杯水,我也去倒杯水。”然后转身跟上钟珩。

    钟珩洗了杯子,低着头帮褚与接水,钟mama在他身后站着,“跟你褚与jiejie谈恋爱啦?”

    钟珩的身体一顿,“很明显?”

    “你妈是什么老江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看到自己儿子承认,好歹还算敢于承担,她正了正嗓音,“别做过分的事,这个社会总是对女性更苛刻一些。”

    钟珩的嗓子眼突然一堵,他咳嗽了一声,“我知道。”他停了停,似乎还有话,可话到嘴边突然又被他咽了下去。

    钟mama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恍惚间就高二了,过后就是高考然后上大学就成人了,十几年的时间就像是弹指一瞬,他仿佛昨天还是她肚子里的婴儿,今天就变成一个跟别人家的女儿谈恋爱的大小伙子,她自己的儿子她何其清楚,“你爸爸教你诚实和担当,这两个词语不仅仅只是两个词语而已,它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同时也是维系一段关系所必不可少的品质。你要成为这样的人,别人才会把未来交给你。”

    钟珩他尚还年幼却并非没有想法。依他对褚与的了解,这个人只会对不可抗拒的事情低头,然后她才会接受这件不可避免的事,努力把它变得更好。

    11点的时候,所有人被叫去吃饺子。王阿姨一共煮了煮了10个饺子,怕晚上吃太多睡不好,于是一人分得两个。吃饺子前,王阿姨提醒大家:“有一个饺子里有惊喜。”

    这种不费力气万一还有福利的事情最引人精神亢奋了,大家纷纷举起筷子要挑出那个天选饺子,褚与秉着试一试没损失的心态也跟着随意夹了一个,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大家嚼得都很小心,嚼到最后还是都失望地吐了吐舌头,倒是褚与,像是真的咬到了东西,金属和自己的牙齿碰在一起发出“叮”的声音。她慢慢把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周围的馅料整理干净吞咽下去,转身把东西吐在自己手心里,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个黄金的小动物。

    大家看见是褚与的运气最好,都替她叫出声,她把东西展示给大家看,王阿姨接过她手中的小动物,“我拿盐水再帮你泡泡,明天给你找根红绳子来系在手腕上。”这里的人基本也就是图个喜庆,没人缺这个,褚与吃到了这份好运,大家吃好饺子也就上楼了。

    褚与大娘和二娘熬不了夜,褚与也不想熬夜等跨年,跨年计划就此泡汤,于是熄了底下的灯大家都去洗漱。

    褚与闭着眼睛洗脸刷牙,然后给自己换上睡衣,往松软的被子一钻,准备就此陷入沉沉的睡梦中。她的睡意很明显,但也不至于沾着枕头就睡着,迷迷糊糊处在一个临界状态,感觉到旁边的床垫下沉,自己落进了一个更深的窝。

    她穿着上下两件式的睡衣,上身是一件开衫,内衣自然也脱去了,没一会儿她的胸口就有一阵凉意,她下意识想要裹紧衣服,一个更温暖更潮湿的东西就覆了上来,像是水蛇在她胸腹上游走。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意外又不意外,推搡了钟珩两下,嗓子像面糊一般粘稠,说出来的话没有气力,黏黏的又小声,下一秒仿佛可以马上睡过去,“钟珩,不要玩了。”然后伸过手去揽钟珩,试图以一种和解的方式制止他。

    钟珩看得出来她实在困,也就不折腾她,把她的睡衣扣子扣好,吻了吻她的嘴唇,手搭着她的腰,小声说:“西西睡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