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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下唇,倏尔心慌。 南宫御很近地低头注目筑子遥,眼中带着一抹浅笑,忽然轻轻吻向筑子遥的额头,“从前我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叫人追摸不透的,可如今,子遥却是这世上第一个令我心乱之人,你说,这该如何?” 筑子遥面上泛起一层莫名红晕,低下头去,饶久不敢抬起,方才面对南宫御如此轻薄,他竟没有一丝反感。缓缓注意到他口中的“他”,必是九幽罢。 待面上红潮褪去,筑子遥才幽幽抬起眸子看向南宫御,启唇:“国师也同样让人猜不透。”说罢便匆匆逃离出了这片扶桑花海,暗骂自己不争气,从前以为自己不曾输过气势,然则这一回是失败得一塌糊涂。 独留下漫漫烈焰红花中,一袭素白的他。 蓝衣小厮好不自觉地走到南宫御身后,轻声唤之:“大人,夜深了。” 南宫御一语不发,周遭散出冰冷的气息,绕过他而走。 小厮气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却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跟上南宫御的步伐。 筑府的门口,蓝衣女郎正左右徘徊,似是犹豫着什么,欲要转身离去却瞧见筑子遥,讪讪一笑,走上前来,轻唤一声:“师父。” 第13章 其妻不可欺 白日里既已敞明身份,花妙一便也不必再着一袭男装,如今换了一身蓝裙,绾起青丝,绝不输哪家千金小姐,筑子遥应之轻笑。 花妙一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递赠筑子遥,“这里面是方才我去庙里求得的平安符,愿此行师父和尹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筑子遥自是不信这种东西的,但念在花妙一一片诚心的份上,欣然接受。 “沙场上刀剑无眼,人心难测,师父且需万事小心。”晶黑的眸底,筑子遥看到了她的忧心,感到心头一暖,暗喜当真没有收错徒弟。 接而朝阳渐起,夏风吹人暖。 当日,在满朝文武统领面前,原来做将军是这般威风,而尹智却神情复杂,面色微沉,想必昨夜并未睡好。 简柯走向他二人,扫过筑子遥看着尹智,拉低嗓子轻道:“子遥昨夜教训的是,待你凯旋归来日,我定辞去官职,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归隐山林,可好?” 此言一出,筑子遥、尹智纷纷为之愣怔。尹智凝视了他好一会,精神大振,粲然:“好!” 筑子遥与尹智相对视一眼,“出发。” 送二人带兵出征的队伍很长,直到出了长泾城,十万大军消失在地平线上。 盛开的烈焰扶桑,待人归。 常阳的路途果真遥远,天亮便出师,直至天暗下,却只是行径一半路程。 十万大军,一旦驻扎便是个大阵仗,经筑子遥与尹智商量,不敢怠慢,愣是支撑着睡意前行。 长泾到常阳的途中会有一片沙漠地带,这里荒野无人,便是军队驻营的最好地方。 到达时已是深夜,十万人分批安睡。 筑子遥疏远军帐,在一块巨石旁坐下,静静凝望星空。 “白日不见国师送行,可是在为此伤神?”尹智悄然在筑子遥身旁坐下,将一壶酒摆到他面前。 筑子遥一喜,诧异地看着尹智,“你是何时带上的?” 尹智眸子轻轻一动,笑道:“做师父的哪能看不出徒儿那点心思。” 他扯去塞子,筑子遥畅然一饮。 望着筑子遥精致的侧脸,尹智轻轻摇头,“你与阿柯一样,总爱借酒消愁。” 筑子遥不语,他确实愁,愁如何才能让他们二人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来时简柯那番话着实令他又惊又喜,远离了官场便不必再去理会那平阳公主,看了眼尹智,道:“回去后你会与兄长一道退隐么?” “是。” 但愿当真有这般顺利安详…… 然,不知为何,筑子遥心头总有阵不叫好的感觉。 筑子遥瞥到尹智战袍中隐隐露出的一丝黄卷,浅笑安然:“也不怕战火毁了你二人的定情之物。” 尹智一愣,低头瞧见那丝丝卷角,窘迫干笑,赶忙塞好。 次日抵达杆州时遇见了驻守边境肖飞将军,却得到一个不好的军事消息,他道是:“不日前常阳失守,姜国军队在常阳、安岩和鲜属形成一个犄角的局势,于我军而言,易守难攻。” 尹智不大懂这些东西,下意识望向筑子遥,后者抚摸下颚,眉间微微一蹙,谓然:“带头占据三城的将领叫什么名字?” 肖飞取出一本簿子交给筑子遥,“分别是张天成和袁召、袁警二兄弟,这是他们三人的家世背景,筑将军请过目。” 筑子遥草草阅过,心中了然,道:“麻烦肖将军速去拟定一封书信暗中送往常阳,许张天成以功名钱财美人。” 肖飞惘然,“筑将军的意思是要买通张天成?无非徒劳,还是另想法子罢……”言未尽,筑子遥便作摇头状:“收买不是关键,只要他收到了信便好,肖将军且先按我说的去做,事后你便会明白。我去外边探探路径,你们在杆州安顿好军队。” 届时尹智唤住筑子遥,“我随你一道去。” 却得筑子遥婉言拒绝,尹智不思其解。 随后筑子遥以仙术到往姜国袁府门口,化作一身道人模样,坦然进入府中。 往来的家丁看到有生人闯入,有意驱赶之,筑子遥半眯起眼睛抚摸白胡,“该府黑光临照,怕是主子近日会有血光之灾,可悲,可悲!” 几言几句惹得家丁驱赶,筑子遥长长叹息,转身欲走,却闻身后一道女声将之唤住:“道长请留步。” 筑子遥半抚胡子,只见眼前妇人衣裳华丽,面抹胭脂,却掩盖不住眉间的殇然和憔悴。 筑子遥故作掐指模样,“夫人乳名可是秀儿?” 妇人一愣,看着筑子遥,忽闻身后家丁指着自己吼道:“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竟敢直呼夫人名讳!” 这便是了。 叫秀儿的妇人朝家丁怒目,“住口!不可无礼。”身后一群人瞬间焉了,随即秀儿对筑子遥客气道:“道长请随我来。” 筑子遥颔首。 秀儿将之带到一座清幽的院子里,迫切询问道:“我家老爷如何?还请道长明示。” “天机不可泄露。”筑子遥满是一副为难之态。 秀儿见状赶忙往筑子遥手中塞钱,整张脸上都是焦虑的神情,恳切地看着筑子遥,欲哭无泪。 钱财并非本意,筑子遥将袋子放回秀儿手中,轻叹一口气,“见夫人与老夫投缘,便破例一次罢。”闻言秀儿满脸感激,直是道谢,筑子遥半闭眼认真掐指一算。 秀儿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打搅对方,只急得面色通红。 “贵府黑气冲天,倘若不做一定处理的话,怕是不出三日这府邸的主子便会有血光之灾。”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