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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有眼。向荣新当时还特地跑了趟沿江,想让那边的书记管管底下的人,结果书记不在,二把手社长叼了根城里女婿孝敬的烟,抖着腿说啥来着?——“有人的地方总有江湖嘛”,可把向荣新气的。要不是沿江的书记和他交情不错(丰收年,两个公社之间也会互相换点东西,譬如沿江的鱼,换雁栖的山地西瓜),加上一把手回来后,着实说了一番好话,指定和沿江翻脸。如今轮到沿江闹笑话,向荣新心里止不住呵呵哒:不是说有人的地方总有江湖吗?好哇,看你们怎么捣糨糊!要不是正值农忙,社员们忙着下地收割、粮食入库,他还想打一面旗帜、领着社员说说笑笑去隔壁公社看戏呢。不过再怎么扬眉吐气,也比不上粮食丰收来得重要。因此,社员们嘴上唠着沿江公社的笑话,手底下的活,依旧干得飞快。有关于沿江公社的热闹,都是二狗子一行四五六年级的上学娃带来的。每天的放学时间,成了地头田间最热闹的时候。“芳芳姐!芳芳姐!”二狗子从田间回来,雀跃地跑至盈芳家:“回来的时候,碰到邮递员,说有你们家的信,给放在公社了。”盈芳趁三胞胎睡着,正给家里新添的竹椅车椅垫,听到这消息,猜想会不会是向刚写来的?忙把围裙一摘,和她娘说了一声,跟着二狗子往公社跑。二狗子边跑边说沿江公社两个闹架知青的近况:“芳芳姐你说有趣不有趣?那个刘继红,就以前在咱们公社待过的知青,为了出一口气,宁愿挨批。结果批她的恰巧是她原先的男人,哈!这下有好戏看了……”盈芳听是听了,可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任何事都及不上男人的消息重要。气喘吁吁地来到公社,迎面碰上盖完签收章出来的邮递员,对方也算认识她了,毕竟农忙期间照常往江北送信,是这一家开的先例。上头有交代,这家的老爷子是京都来的高级干部,务必给与重点照顾。吃一堑长一智,邮递员同志看到盈芳,脸上堆着笑客气地说:“舒盈芳同志吧?确实有你的信,厚厚一封呢,书记签收了。我赶着去沿江送信,就不多聊了。”“谢谢同志,路上注意安全!”盈芳微笑地点点头,等邮递员一走,飞快地跨过门槛,找书记拿信。向荣新就知道她一收到消息指定来,正等她呢。笑眯眯地递过信:“虽然没署名,但邮戳是省军区敲的,想必是刚子来消息了吧?”“嗯。”盈芳也是这么想的。然而信件拆开,一目十行扫完一页,才知猜错了。信是夏老寄来的。光是感谢她家让小李捎去的中秋礼就费了两页笔墨,唠身边的琐碎杂事花了三页。难怪信封摸上去那么厚实。尽管也有提到南境前线的情况,但比较笼统。可见向刚的个人情况,夏老也不是很清楚。盈芳雀跃的心一落千丈。向荣新见她脸色一般般,想来没有那小子的消息,也就没多问。盈芳回到家,把信给了老爷子,钻进里屋看着熟睡的三胞胎发呆。姜心柔走进来开导她:“夏老在信里说,开往前线的百人精英团没有传来出严峻任务的消息,小向他们应该很安全。只是那种场合你也晓得,哪有机会让他们写家书啊……”话是这么说,可盈芳心里,始终沉甸甸的。一别三四个月,他在前线是好是坏,她却一无所知。这让她心焦无比。姜心柔还想再劝,三胞胎陆续醒了,咿咿呀呀地蹬着腿。娘俩个收回神思,忙着给娃把屎把尿喂奶,一时倒也分不出心神想这些有的没的。等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了,盈芳蜷腿躺在床上,睁着眼了无睡意。要是有办法知道他目前的处境就好了。她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前线毕竟不是台风、洪水时的赈灾现场,更不是各军区之间的演练,秉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是刀枪无眼的真正杀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把小命交代在那儿。盈芳越想越混乱。闭上眼,仿佛能看到呼啸而来的子弹头、硝烟弥漫的嗜血修罗场。睁开眼,夜的静谧,令她压抑得喘不过气。“嘶嘶——”小金不知何时盘在梁上,夜幕吞没了它的身形,但盈芳知道是它,到底心定了不少。可惜路途远了些,要不然,让小金跑一趟,给他捎封信也好……天马行空间,小金咻地飞跃到她床头,借着窗棱间洒进来的清淡月光,朝盈芳吐了吐蛇信。盈芳一愣:“小金,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去南境,给他捎信?”“嘶——”小金无声而答。盈芳凝眉微蹙:“我也想啊,可路实在太远。万一被人发现你的存在……”“嘶——”金大王不屑地昂了昂三角扁脑袋。哼!人类,还不是它玉冠金蛟的对手。至于路程,区区几千里也不在它眼里。迄今为止,它金大王还没游累的时候。实在不行,让蛇小弟驮着走呗。地表、地下、树梢,怎么方便怎么来。世界那么大,是时候去看看了。第614章它是一条来自江北的蛇盈芳见它坚持,心里也的确牵挂着男人,便不再犹豫,拿出男人在家时常穿的汗衫,给小金记气味。同时挑灯写家书。只是怕小金携带不便,没敢多写。寥寥写了几句家中近况,让他安心的同时,问了他的近况,并盼他回信让小金捎来。写完家书,对折又对折,缝在一个极小的荷包里,荷包的布料,是从男人破洞的背心上裁的。免得时间一长,小金把他的气味给忘了。荷包拴上细麻绳,套在小金身上,仿佛背了个迷你包袱。小金钻入地道,连夜离开了雁栖山脉,往遥远的南境遁地而去。盈芳这一宿始终没什么睡意,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都不曾合眼。姜心柔见闺女精神恹恹的,提议说天气好去县城转转。老爷子的宅子收拾干净之后,还没在那儿宿过夜,正好,近期县城大会堂有戏文,一家人去放松放松。住两天再回来。大伙儿都说好,盈芳也只好跟着去。不去行么?三胞胎等着她喂奶呢。喝了几天新鲜牛乳,不知是新鲜劲过了还是腥膻味终究要比母乳重些,总之,三胞胎又开始黏着她喝母乳。白天除了米粥、面疙瘩当正餐外,早晚两顿奶是绝对少不了的。“这样下去,戒奶有点麻烦啊。”姜心柔看着三胞胎吮母乳的兴奋劲着实发愁,“以前见邻居家的孩子戒奶,哭起来撕心裂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