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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这么优秀的儿子,我还要呢!让她滚边去!以后再也别来烦我女婿。”盈芳哭笑不得:“妈,人家走的时候,还不晓得你女婿会这么优秀。”“所以才骂她啊,索性走了就别回来。这会儿巴巴凑上来几个意思?”姜心柔气呼呼地说道,蓦地一顿,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什么,语调降了八度,弱弱地问闺女,“乖囡,你说我那么讲,回头女婿知道了不会怨我吧?”“怎么会。他要是想认,昨天就认了。心里明白着呢,肯定不是打心眼里记挂他。要不然,霞山离宁和也没多远啊,火车一趟就能到,过去二十年,怎么没见她回老家探望?”盈芳边说边把篮子里的菜拿出来。一条大筒骨煨黄豆,煨得烂烂的,老金也爱不释口。两块豆腐打算留到晚上,一块煎了炒大蒜叶,一块做麻婆豆腐羹。天凉了,整个辣乎乎的小菜,既下饭又暖身。中午就她们娘俩,就不折腾了,摘点阳台上种的小青菜,舀两勺骨头汤煮两碗细面疙瘩,再窝个野鸡蛋进去,简单又不失营养。姜心柔听她说中午想吃面疙瘩,这太简单了,都不需要提前醒面,于是拉起圈在椅背上的毛线,套在闺女手腕上,先帮她缠起毛线球。“女婿这样想就对咯!我就看那人眉梢细细长长、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分明不像是真心实意上门认亲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真记挂,这点路又不远,怎么就二十年都不管不问的呢。”盈芳举着手,方便她娘绕毛线。昨晚听男人说了之后,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指定有古怪。要么是冲着男人出息了来的,部队干部津贴比普通工人高,升副团后,比起营级干部又涨了不少,说不定是想来讨点便宜。要么就是另有隐情。可不管哪个原因,二十年前嫌日子难熬、丢下老的老小的跑就跑,二十年来又不闻不问,这样的娘,任谁也无法生出好感吧?没恶声恶气地把她怼回去就不错了。娘俩个哼哼唧唧地替男人(女婿)抱了会不平,绕好毛线球,姜心柔去煮面疙瘩,盈芳拿出一副竹制的毛线针,照着从玉香嫂子那学来的新鲜花样,想给家人各织一件高领的毛线衣。毛线是在海城百货大楼买的,方周珍送她的工业券,见够用,干脆多买了几斤,反正烟灰、藏青的颜色,男女都能穿。金橘“喵”的一声,从阳台蹦进来,轻盈地跃进盈芳家温馨的饭厅,迈着猫步踱了一圈,每次踱到东屋门口,就炸一下毛,似乎想进去又不敢进去。如此来回折腾数遍,盈芳终于憋不住笑问:“小橘子,你到底想干嘛呀?”金橘垂头丧气地踱回盈芳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腿。随即蜷着身子,在她脚边趴了下来。盈芳见它一下炸毛,一下又无精打采,还以为它想喝东屋柜子上的麦乳精,放下起了个头的毛线衣,起身给它泡了一碗掺着米粉糊糊的麦乳精。喵大爷郁闷的心情,瞬间被麦乳精的甜香一扫而空,愉快地喝了起来。“吱!”下雨天无从玩耍、顶着一身湿漉漉的毛跑家来凑热闹的金毛,还没进门就嗅到麦乳精的香味了,兴高采烈地扑进来,不想是喵大爷的口粮,见识过喵大爷彪悍身手的金毛,哪敢上前抢,那不以卵击石么,委屈地朝盈芳撇嘴巴。盈芳哭笑不得,只好又起身,给它也冲了一碗。然而还没完,老金、小金牙都回来了。老金嗅着鼻子,直奔灶房,那里有他最爱的骨头汤。小金牙卖萌打滚,央求盈芳也给它来一碗香香甜甜的麦乳精。“你们这些小家伙,太能吃了。这罐麦乳精才开几天啊,就见底了。”盈芳晃了晃麦乳精罐,有些无奈。要不是爹妈来认亲的时候带来了几罐麦乳精,夏老每次上门,也会送她一两罐。还有贺医生,继中草药运动后,来过大院两次,每次都拎着东西。收得她都难为情死了。好在这趟从老家回来,弄了不少熏rou、咸rou、鸡鸭蛋。礼尚往来,让向刚得空跑了趟市区,给他和夏老都送了些尝鲜。可饶是如此,有这些个馋嘴的小东西在家,家里再多的麦乳精也囤不住啊。“喵呜。”“吱吱。”“呜……”三个小家伙一脸无辜状。盈芳好气又好笑,就近扯了扯金橘的猫脸:“好啦,给你们喝。不过喝完要乖点哦。下雨天别出去了,免得淋湿了难受。找个角落玩皮球去,别打扰到楼上楼下就行。”金橘哼哼唧唧地抖了抖猫耳朵,暗道:看在大爷我最爱喝的麦什么精的份上,姑且给你捏几把老子的脸。随即和金毛、金牙结伴玩去了。老金喝了碗放凉了的骨头汤,满足地趴在阳台口上,半眯着眼看淅淅沥沥的秋雨,轻轻地敲打着窗户。秋雨缠绵的午后,最适合像它这样懒懒地睡上一觉了。娘俩个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疙瘩,吃完了发一身汗,别提多舒服了。天凉了盈芳也不爱午觉了,继续和起了个头的毛线衣奋斗。过年她快生了,生完坐月子,没工夫给家人准备新年礼,索性趁现阶段闲在家养胎,捧着毛线给家人打毛衣。新学的花样是一片片的秋叶,从手底下织出来,栩栩如生,新颖且又有弹性。只是相当费工夫。织得慢不说,还容易出错,拆拆改改的,到过年能不能赶出人手一件还俩说呢。好在家里人穿的衣裳还算够,不差她手头这件,要不然还不得急死。第477章蠢萌的金毛姜心柔收拾好灶房、洗了碗、扫了地,洗干净手,也加入到织毛衣的行列——打算给闺女织条毛裤。“正月里坐月子最忌讳冷了。这儿又不像北方,天冷了烧个炕,大冬天,只要煤够用,不出门压根感觉不到冷。我看这儿没一户起炕床的,可不得把被子、冬衣缝厚点。”盈芳低头绕着毛线针,接道:“大人还好啦,冷了添被添衣裳,总归能熬过去。孩子光着屁股把屎把尿换尿布才遭罪。”听闺女这么一说,姜心柔不免有几分犹豫:“要不,和小向说一声,咱们回京都待产吧?那边都盘了炕,天冷了把门窗封上,屋里暖和得跟春天似的。小向部队不忙的话,过年也上去,你觉得咋样?”盈芳抬头看了她娘一眼:“妈,爷爷这趟南下,应该是不想理会京都那摊糟心事。如果只是为了我坐月子回去,你让他咋想?再说还有大伯,万一……我是说万一,过年前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我们回京都,难道让他也跟着回去?那太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