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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半生不熟的英语问:“你想要买什麽,可以随便挑。” 麦克说:“哈吉让我来取羊毛。” 艾哈迈德看了看他:“跟我来。”他又在弹珠盒里翻找起来,拨开几枚硬币,从里面挑出一把生锈的钥匙。麦克跟著走到柜台後,他搬开几个箱子,老鼠从安乐窝里四散奔逃。等它们跑远了,艾哈迈德趴在地上,双手抹去沙尘,把钥匙插进一个暗门上的小孔,顺时针转动两圈,打开了门锁。暗门下是一道铁梯,他示意麦克跟上,自己先往下走。地窖里有股阴凉的金属味。 艾哈迈德打开一盏马灯,把它挂在天花板的铁钩上,麦克环顾四周,这里就像个小型武器博物馆,有很多古老而令人惊讶的藏品。艾哈迈德撬开木箱,从杂乱的纸条堆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子。里面有一支92S-1手枪,一支乌兹微冲,两个手枪弹夹,两个冲锋枪弹夹,一盒子弹,一把匕首。麦克拿走手枪、弹夹和小刀,艾哈迈德摇了摇头说:“一次全拿走,别再回来。”於是他只好把冲锋枪和其余物品装进背包,盒子下层似乎还有东西,取下一层半透明的泡沫海绵,下面放著一件防弹背心。 麦克拿起它,嘴角和眼睛开始微笑,尽管这不是他在康斯坦丝模型店里挑选的装备,但还是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它。防弹背心的後背有一颗桃心和几个枪眼,表示它有很多回忆,经历过很多生死对抗。麦克想起每次需要携手完成任务时,他和艾伦在他们私密的军火库中挑选武器,亲热地聊天,互相为对方扣上装备带,互相亲吻,离去时轻轻击掌……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轻微走神,艾哈迈德对他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关上灯从楼梯爬出去。麦克穿上防弹衣,拉上外套,望著漆黑一片的头顶。他数著脚步,似乎有很多人走进来,双方用当地语交谈著,语调逐渐激烈,随後传来一下重物翻倒的声音和一连串有节奏的弹跳声──是铁盒里的弹珠。麦克握紧枪,不管这些人为什麽动手打了艾哈迈德,他都不认为这个叫他“一次全拿走,别再回来”的人会忍受得住逼供,也许下一次撞击就会让他卑躬屈膝地出卖自己。 脚步从门口走到角落,又是几下沈重的响声,艾哈迈德开始求饶。麦克听到他双脚在地上拖过的声音,紧接著钥匙插了进来,生涩地转动著。强光手电筒在楼梯口来回扫动,几分锺後,一个发烟罐从入口处被扔下来。 麦克在罐子落地前飞快爬上楼梯,对准头顶开了一枪,趁乱冲出地窖。他先听到一声大喊,从三个方向射来几颗子弹,一颗从他腰部擦过,一颗打在身後的木桌上,还有几颗对准的是烟雾弥漫的地窖入口。他在冒出来的浓烟掩护下翻过桌子,推倒它挡住接下来的枪林弹雨。艾哈迈德蜷缩在地板上,双手抱著头,尿液浸湿了他的裤子。 这些人穿著军装,头戴贝雷帽,全副武装,行动中配合无间──两个人吸引他的火力,两个掩护,还有两个正在遮蔽物後移动,试图从左右两边包抄缩小包围圈。子弹壳弹跳著落在地面上,麦克看准机会向其中一个人的腿上开了两枪,一枪打中他的靴子,使他正要上来围堵的势头缓了一下,第二枪擦过他的脚踝,他向後摔倒,并用一个受过多年训练,有著丰富经验的保护动作向後撤退,另一个人上来掩护他。 “放下枪,放下枪!”几个人轮流用英语高呼,麦克并没有看出他们打算给他投降的机会,而他也不打算打死他们给自己惹麻烦。这些是戈尔维亚的正规军队,他们的目的是扫除在萨伦基尔暗中和政府作对的反叛军和游击队,如果两样都不是,最好不要和他们产生什麽误会。 麦克观察窗户的位置,藏在那个沈重牢靠的木桌後,先向头顶开一枪,打断了连接窗帘和吊灯的绳子,一块积满灰尘的幕布掉了下来。他趁此机会向窗口移动,翻倒一个半人高的柜子作为新掩体。当他找到空当打算翻身从窗户出去时,忽然窗外冒出一串枪声,一挺冲锋枪在那里愤怒地吐著子弹。 这个意外让他不得不重返室内,双手抱头翻滚著躲进桌子底下,躲开这条威力十足的火舌。耳边的枪声交织成一场射击音乐会,手枪单调的音节和冲锋枪连续不断的节奏混合在一起,中间夹杂著几声惨叫。麦克从桌子的缝隙中往外看,门口、窗户和墙壁的破洞外冒出六七个人,他们突如其来地对著杂货店猛烈开火,屋子里的人遭到突袭,一个被击穿头颅,一个胸口中了四枪,军装上全都是血。接著这些人开始集中扫射剩下的人,木头货架上的商品在流弹横飞之下倾倒四散,玻璃制品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几分锺後一切归於平静,几名戈尔维亚军人倒在血泊中,有一个还活著,胜利者开始打扫战场,从尸体手中捡走武器。他们偶尔会有交谈,围在那个痛苦呻吟的伤者身旁。接著“砰”一声枪响,呻吟停止了,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脚踩在地上各种碎片时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 麦克抖落碎玻璃,几支枪的枪口同时对准他,一只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用力碾动,令他不得不在剧痛中松开手指放弃武器。枪被另一只脚拨到一边,其他人捡走了它,随後他们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他的外套破了个口子,几枚硬币掉在地上四处滚动。 麦克不知道这些人要如何处置他。过了一会儿,一个面目凶狠的人走过来,枪口对著他的下颌,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卡嗒”一声,没有子弹,他们全都笑起来。这个人有一只眼睛是瞎的,少了中指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子弹塞进枪膛,上弹後再次对准麦克的下颌。 这时,另一个人走过来,把一枚黑色的硬币交给他。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麦克,把硬币举到他面前问:“这是哪来的?” 麦克说:“我不能告诉你。” 硬币被这个人攥在拳头里,紧接著拳头朝他脸颊挥来。麦克被打得歪向一边,两旁的人抓住他,不让他反抗。头目握住他的下巴,手指沾上他嘴角的血。 他又问了一遍:“这是哪来的?” “我只能对你们的首领说。” “我就是首领。” 麦克看看他,往他脸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液:“如果你是首领,现在就杀了我。” 这个人愤怒地盯著他,残缺的手上紧握著那枚肮脏发黑的硬币,他向周围的人说了一句话,麦克从中听到费萨的名字,但他还来不及思考,坚硬的拳头第二次挥来,对准他的额头狠狠一下。拳击令他一阵晕眩,接著腹部挨了一下,猛烈的疼痛使意识与rou体剥离,逐渐远去。他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