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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些你不得不辜负、却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人。 Steve夏天一般都会出去度假,这次回学校是因为跟人约了很重要的事情谈,跟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生活近况,便起身要走。 陈非和顾靖扬连忙跟着站起来。 Steve看着陈非,点了点头,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欢喜:“回去之后把你做的乐曲分析发一些给我看看吧,以后如果有碰到任何关于音乐的问题,也都可以我写邮件。” 说完他又强调了一句:“Anytime。” “我会的,谢谢你,Steve。” 陈非赶紧应下来。 Steve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跟靖扬道了别,这才急忙忙地走了。 他一阵风似的来了又去,陈非觉得像做梦似的。 他的硕士课程只修了一年,钢琴却学了将近三年,音乐的世界广博深邃又充满趣味,他沉浸在那个单纯美好的世界里,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无数前辈灵感和才华挥洒造就的艺术养分。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几乎都忘了,他也曾经有过那么纯粹快乐的时光。 Steve这一出现,那些被遗忘的光阴也被这阵风卷到了面前。 第四十五章 两人回酒店吃午餐、退房,驱车前往机场,还了车、办登机手续、过安检,一直到上了飞机,空姐为他们送上香槟后,陈非突然说了一声:“等等!” 等……等什么等? 那边空乘已经在广播起飞注意事项,顾靖扬好笑地看他一副刚从梦中醒过来的样子:“你现在想下飞机也来不及了。” 陈非发现自己的失态,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今晚住哪里?晚上去你家吗?是不是等明天再去拜访比较好?” 顾靖扬唇边的笑容更深:“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吗?” “……我忘了。” “酒店我订好了,不过晚上得回去吃饭,我哥会来接我们。” 两方都太仓促,陈非到了出发前一天才决定要来,顾靖扬临上飞机了才来得及通知家人,而他要带人回家的消息给顾家带来的震撼,说是像扔了一颗炸弹都不为过。而且竟然只给他们两天的时间准备。连面对总统都能不动如山的顾时鸿,都忍不住怪幺子这次太鲁莽,得知儿子要住酒店,更是不赞同。 但顾靖扬也有他的考量。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她疼爱自己是真的,就像她对上帝的信仰一样真实,否则她不会那么矛盾内疚。 然而,真正的接纳和理解,是永远不需要觉得抱歉的,无论那接纳迟到了多久。 上一次是因为小悦的出生,mama的内疚暂时性地压倒了她的坚持,她让步了,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理解了。 他明白这一切,所以他本来是打算将mama那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当成耳边风的。 但是他遇到了陈非。 他的恋人,是陈非。 ——“把你的恋人带回来。” 跟陈非一起回家,这是一个太大的诱惑。 想跟他一起站在家人的面前,让他们也认识他、跟他一样喜欢他。想让他也成为自己的家人。 尽管如此,他也并不想挑战母亲的底线,无论她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只是出于对他的心疼。不住在家里,是对母亲的体贴。 但他欠陈非一个解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陈非提到关于母亲的事。他看向陈非,有些迟疑:“我们这次来得有些仓促,住酒店是我的意思,你不会介意吧?” 陈非不知道顾靖扬的这些纠结,听到住酒店,他轻松了许多——以他的个性来说,第一次登门拜访就住到人家家里去,才更令他觉得难受。 “住酒店很好。” 他想了想,又建议道,“要不让你哥别来接了,我们先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这样直接过去,太失礼了。” 再琢磨一下,好像也不好。他们到纽约都六点多了,等他们去酒店洗澡换衣服,得拖到八九点,晚餐的时间都过了:“要不让你家人别等我们吃晚餐了,明天再去吧?” 难得看到陈非那么犹豫不决的样子,顾靖扬自己那点烦恼都忽略不计了,反而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慢吞吞地说:“晚上的活动是我爸妈安排的,你要不要自己跟他们商量一下?”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寻自己开心?陈非起初有点不忿,张大眼睛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 顾靖扬这个样子是他从来也没见过的,有点得瑟,带着一些并不张扬的孩子气。 他突然理解了顾靖扬想要带他回家的心情。 一颗心像被温水漫过,柔软又温热,所有情绪瞬间就安定了下来,于是他弯了弯眼睛,眼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好吧,那就由你们安排。” 那神情让顾靖扬很想吻他,总算还记得这是公共场合,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握住陈非的手,十指相扣,才道:“刚才逗你的,我会跟哥说先送我们去酒店放行李。” 顾靖岳提前三十分钟到了机场,他已经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就是为了能够自由支配这两天的业余时间。 靖扬终于肯带人回家了,听到这个消息,那块堵在他心头多年的石头,才总算能够稍微松一松。 靖扬的性向在家里从来不是一个秘密。 顾靖岳是一个从内到外的真正的精英,无论是医术还是人生,他的判断力都一样冷静、理性。一个人喜欢同性或异性,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甚至没有值得讨论的必要——就跟人要呼吸吃饭一样,都是天生的,有什么好说的? 少年人总是免不了以己度人,因为抱着这样豁达的态度,他从未发现母亲对弟弟的性向宽容的背后那一点隐藏极深的遗憾,弟弟出柜不久他就去了波士顿,从大学到见习结束,9年忙碌的求学生涯让他错过了弟弟最敏感的青春期,甚至在得知弟弟修改志愿去了斯坦佛,沉浸在医学世界的他,竟一直没有发现家里平和的表象下暗涌的风云。 知道母亲的态度,是在靖扬调派北京的时候。 顾靖岳那时已经搬回纽约,得知弟弟放弃总公司CEO的职位申调亚洲,他才感觉到不对劲——他们都是极有家庭观念的人,如果说远赴西岸求学是少年的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