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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才将人放了进来。 一楼是会客的地方,进门是正厅,宽阔明亮。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摆设在四方,让大殿变得奢华无比。 小姑娘说去通报一声,三人先坐下,也倒了茶水。不一会儿,后面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夏谷抬头一看,睁眼差点闭不上。 作为敖青的长辈,敖辟可一点看不出比敖青年纪大。长发绾成髻,鹅蛋脸,柳叶眉,微微打着些腮红,一双杏眼带着处事不惊的光芒,鼻梁挺而小巧,樱桃小嘴儿没有丝毫动作。身穿素色气泡,领口扣得扎实,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体态纤细,走路姿态雍容,完全是民国时期的大家小姐风范。 敖辟这多年没有客人过来,自己落得个清静。可听说夏谷也来了,才勉强同意出来见一面。许浠是她的孙子,是他的好友,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敖辟坐下,面色清冷。 随阎王在千年前没少来龙宫,见过无数次的敖辟,那时敖辟性格温婉,像个大姐一样。现在却被尘封了七情六欲一样,敖庸也紧张得慌,可见性子寡淡了不少。 “庸儿,这是姑姑的客人,你没事儿先下去吧。过会儿他们要走了,我再找丫头通知你。” 一行人没有说话,倒是敖辟先开了口。 这逐客令下的丝毫不念姑侄情分,敖庸有些尴尬,脸微微一红,也只能起身,躬身道:“是,姑姑。” 等敖庸退下去,旁边的小姑娘也退下去。偌大的客厅内,只有三个人。敖辟开门见山,直接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敖辟话说的精炼,崔钰自然也不会耽搁人家时间,就直接讲了。 “我来,是想问问仙姑,当年许士达去世后,您在阳界又待了两年,是在做什么?” 厉鬼事件爆发,早在四五十年前就有了端倪。这端倪,就是在许士达身上显现。 来人的意图很明显,敖辟也不藏着掖着。许士达事情一出,当时的敖辟别提多绝望。她那时已经生下许浠的父亲,如果是一般人,不知许士达体内住着另外一个魂魄,或许也就那样过下去了。 然而,她是过不下去的。厉鬼一经她发现,很快就被她杀掉。同时,敖辟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在阳界待了两年,保护着还未长大的许浠的父亲。开始她以为,那厉鬼是觊觎许浠父亲体内的一半龙血。两年后,许浠父亲龙血稳固,被人气覆盖。她才回到了龙宫,过起了现在这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直到小龙孙丢掉,她才猛然回忆起当时的事情来。厉鬼一事,一千年前在地府闹得沸沸扬扬,阎王因这入了寒川一千年。虽天庭有意保密,可与地府最为亲近的龙宫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所以,她才第一次出山,告诉哥哥,让派人去地府问问。谁料,一问之后,事情果然与厉鬼有关。 她暗中查访了一下,才知道她的儿子和大孙子已经去世了,现在只剩下一根独苗,小孙子和重孙子。 重孙子体内的龙血只有八分之一,约等于无。可是小孙子却是香饽饽,正在被各种厉鬼追杀。而他周围,好在有个夏谷跟着,没有出什么意外。 敖辟其实并无心再去管这些,丈夫和儿子已经去世,剩下的她的感情就寡淡了很多。不过,如果有人会去帮他们,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听敖辟讲到这里,夏谷就已经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当时抢小龙孙确实是在抢,因为龙血有用。而现在针对许浠,也并不是完全没理由的。因为许浠体内,还有四分之一的龙族血脉。 想想许浠的父兄皆因此而死,夏谷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不过,他也没什么资格去可怜许浠。许浠还有母亲和大侄子,他可就剩下一个meimei了。 事情已经讲清楚,敖辟的意思是并不愿意再多去搀和。夏谷也没有圣父到去劝她,事情走到这种地步,敖辟要想救的话,也不至于会这样子。她终究是护不了一个人的一世的,这是在她丈夫死后,她所想到的。 事情弄明白,崔钰和夏谷起来告辞。临走的时候,敖庸来接。崔钰先一步出去,敖辟叫住了夏谷。 对敖辟恭敬一笑,敖辟扫了他一眼,说了一句。 “许浠是你好友,能保护就保护,谢谢。” 前面两句说的很轻,然后最后一个“谢谢”却重若万钧。夏谷先是一愣,后者已经飘飘上了楼。只留下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夏谷一愣。 等完全看不见,外面崔钰叫他,夏谷才跟了出去。 对于许浠,作为她孙子,她却一点都不认识。这一点点的感情,也是通过丈夫积累的。本身,龙宫龙女也是因为情爱一事才入了阳界。与人之间,爱情为重,后续的一些亲情,她们有自己的三观在内。 夏谷并不能去批评或者是想些其他,不过,就这一句谢谢,或许是敖辟所能做过的最与她三观不符的事情了。 等随着出了大厅,敖庸也不知里面说了些什么。崔钰他们要走,敖庸也没有留,只是在走的时候,夏谷的大腿突然被一下抱住了。 回头一看,甜筒正睁着眼睛看他,笑出一颗小虎牙,冲着夏谷甜甜地说:“叔叔~” 詹湛死后,敖庸将甜筒抱走,他就再也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见,见着他就想起了两人在公交车上时,詹湛给甜筒挽袖子的样子。 压制住叹息,夏谷抱起甜筒,笑着说:“最近好么?” 和一个孩子谈这么老道的问候,夏谷说完后都有些愣了。然而,甜筒却给足了面子,念叨着最近没有冰淇淋吃如何如何难过。 “我下次来的话,给你带些。”夏谷说。 “真的?”甜筒眼睛闪烁着光芒。 “嗯。”夏谷笑笑,“我不骗人。” 甜筒的笑容突然一顿,抱住夏谷说:“你不骗人真好,不像詹叔叔。” 后背陡然一僵,夏谷不知詹湛和甜筒说了什么约定,詹湛没有遵守。不过想来,不管是任何约定,他都不能实现了。 将甜筒用力抱了抱,夏谷笑笑说:“詹叔叔也没骗人,身不由己罢了。” 说这些深奥的道理,小孩子也不是很懂,敖庸看着小龙孙抱着夏谷的样子,有些心酸。崔钰要催着了,夏谷将小龙孙递给敖庸,转身走了。 夏谷的背影渐渐消失,小龙孙的眼泪吧嗒掉了出来,打在了敖庸的手背上。敖庸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将小龙孙的眼泪擦干净,笑嘻嘻地说:“你想吃冰淇淋跟叔叔说嘛,叔叔给你买就是了。” 小龙孙摇了摇头,抬头看了敖庸一眼说:“不是冰淇淋。” 后续,小龙孙话也没有说出来,就抱着敖庸哭去了。压抑地哭腔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孩子,敖庸被哭得心都揪住了。 敖庸向来是个行动派,詹湛多少算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