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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可以让你们都死在这里的人。” 若是以前,梁少景杀人从不会一刀毙命,他总是留上三分余地,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他觉得内心里燃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他一想到有些人在暗处,一波一波派出杀手来取温远的人头。 他就浑身不舒服。 话音一落,就有人按耐不住冲上来,梁少景没有丝毫犹豫,像方才一样,一退一进,顷刻间切了来人的脖子。 喷出的血染红他整个脖子,更衬的他眼睛闪亮,浓烈的杀气在空气中无形的弥漫。 这次,他不在等着旁人主动攻击,反而一个闪身扑到人群之中,握着沾满鲜血的双刀在一行人之中游弋。 当黑夜完全降临的时候,梁少景全身浸在鲜血中,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他不论中多少刀,都不会流出血,无论受多少,都不会感觉痛。 没有知觉,不知疲惫,将面前的人一一变成他的刀下亡魂。 梁少景觉得自己口鼻里全是血腥的味道,甚至连眼睛都染上了红色。 他将最后一人毙命后,手臂有些脱力,血液顺着脸庞,滴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染红了洁白的梨花。 他呼出一口浑浊的气,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慢慢转过身,视线向远方投去,却见那墓碑旁,已经是空无一人。 梁少景慌了一瞬,视线再一转,就见斜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梁少景全身上下都是血污,唯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春季特有的暖风一掠而过,将那人的长发缠起,衣袍也拂动,置身在血色中,他恍若未见。 那人比他高出一个头,俊美的面容染上绯色,迷蒙的双眼如同笼上一层星光,熠熠生辉,他神情有些失控,死死的盯着梁少景,喉咙一动,声音缓缓飘来。 有点小心翼翼,也有点莫名的哽咽。 “谨之,是你回来了吗?” 第8章 没错,是我 温远初到京城的时候,才十岁,是一个小小孩童。 他的身份却很尊贵,凡遇到人,都要尊称他一声小侯爷,没人敢怠慢与他。 皇帝安排他去麒麟书院与京城里世家子弟一同习武学书,在入学的前一天,他去将军府拜见与老侯爷有些交情的梁将军,遇见了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小神童,梁将军的嫡子,梁少景。 那时的梁少景比温远小一岁,却已经熟读百书。 他站在树上大声的哭嚎,双手紧紧的抱住树干,明明很害怕,却执拗的不肯下来。 树下围着一堆下人,神色慌张的央求他。 温远走近了,才听出他嘴里哭喊的是什么。 “去告诉我爹,要是他不给我百梦书,我就从这跳下去!” 能在将军府里这般作妖的,也只有梁将军的宝贝儿子了。 温远一时觉得稀奇,他走过去,拍拍其中一个下人,问道,“他既是要读书,为何不给?” 下人一见来人眼生,却又衣着不凡,不敢无礼,当下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百梦书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丞相府三小姐前几日所作的一副画卷,名叫百梦书。” 温远心中一阵无语,明明年纪还这样小,懂得欣赏画卷吗? 他再次抬头朝树上的人望去,却见小小的少年已经停止了哭喊,双眼泪莹莹的,认真的看着他。 稚嫩的脸精致小巧,粉玉雕琢,泪眼朦胧,有着莫名的可爱。 梁少景突然皱起眉毛,奶声奶气,“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 声音飘散在风里,一片洁白的花瓣从树上飘落,慢慢的停在温远的肩头。 他盯着眼前陌生的躯体,嘴唇轻抿,神情平静,但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梁少景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而咧开嘴笑了,“你叫谁?” “谨之,是你对吧?”他往前两步。 他依然是笑着,但看见温远认真的神色里,藏着铺天盖地的期待和悲伤,梁少景想要否认的话却卡在喉咙中。 “就是你。”温远等不到他的回答,径自说,“王妙也是你,前些日子那个小女童也是你,这是是远离京城千里的芜城,只有你才会梁家步法,只有你才会百步之外箭术精准,对不对?” 那一声对不对,似乎带着哀求。 温远近乎乞求的看着眼前的人,那总是盛着一汪湖水的双眸里泛起狂暴的情绪,仿佛眼前人只要一声轻轻的否定,便顷刻间崩溃。 梁少景心中一软,鬼使神差的回答,“不错,就是我,我回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面前的人大步前来,猛地伸出双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梁少景一愣,能清楚的感觉到温远胸膛大幅度的起伏,他将头埋低,呼吸粗重。 他身上沾满黏腻的血污,但温远却丝毫不在意,将他抱得紧紧的,似乎怕极了下一刻消失一样。 浓重的酒气钻入他的鼻子,梁少景心想,温远应该是喝醉了。 温远不喜饮酒,与梁少景一起鬼混的时候,几乎半点不沾酒,但是只有梁少景知道,温远的酒量极好,就梁少景自己来说,若是跟温远拼酒,想灌醉他,基本没可能。 梁少景这样想的时候,脖子突然传来一股温热,温远竟然小声啜泣起来,这让梁少景吓了一大跳。 “晗风,你怎么?”他缓缓问出声。 一口灼热的气息传来,温远的声音闷在耳边,“三百五十六日。” “什么?” “谨之,再有九天,就是你一年的忌日。”他说。 三百五十六天,十一个月又二十二日,相当于一个春季,一个夏季,一个秋季以及一个不完整的冬季。 梁少景将目光投向暗夜下立着的墓碑,声音低下去,“原来我离开了那么久……” 脖子上的温热还在继续,温远手上力道更紧,他说,“谨之,对不起。” 梁少景一惊,呀,这人居然真的给他说了对不起。 一同长大,梁少景还是第一次听见温远准确说出这三个字。 他无奈似的笑叹,扔了手中的匕首,反手轻抚温远的后背,“没事了,我已经回来了。” 梁少景不知道的是,出棺那天,他的尸体被装入棺材里钉死之后,大雨磅礴之下,温远不顾众人阻拦,硬是将棺材盖掀开。 他跪在棺材旁,隐忍的泪和大雨融在一起,一遍一遍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对躺在棺材里毫无知觉的人说着,“对不起。” 梁少景确实是死了,而且死相极其惨,他的头颅被拧错位,连转还的余地都没有,将军府的人找到他时,已经是两天后,他全身僵硬,头颅甚至扭不正原位。 梁将军大受打击,得知消息时,当场晕厥。 梁小将军的死,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