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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冷汗涔涔。

    林初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底下,背靠着树干喘着粗气,十分戒备地死盯着封淇,而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封淇刚才那一瞬间的神经质被收敛了起来,他猛地意识到最近他的情绪太容易失控了,行为举止幼稚得可笑。从林初焰的眼里,封淇看出了他的恐惧无助,也看出了自己性情的乖戾。

    他扔了手里的烟,冲着林初焰走过去。林初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屏着气,模样既戒备又恐惧。

    封淇停住了,他不敢靠近林初焰,不敢近距离接触这由他无意识中酿成的恶果。他的手在裤兜里摸了下,又无措地举起,最后尴尬地垂在腿侧。他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初焰,我……,你没事吧?是对烟过敏吗?”

    林初焰死死地咬住嘴唇。他不过敏,他只是恨烟,恨惨了,更恨被人如此戏弄。他死也忘不了那个晚上,他妈在屋里吞云吐雾,李虎从里面走出来,按住正在写作业的初焰的肩膀,往他手里塞了根烟。

    当时初焰想也不想地把那只烟扔进了垃圾桶。他向来厌恶这个丑陋矮小的男人,连话也没跟他说过几句。他时常感到深深的恶心和羞耻,这么个肮脏的人,随意进出他的家,和他那毫无廉耻心的母亲做着令人唾弃的勾当。

    可是那天的李虎,不像往常一样阴阳怪气地逗他,再不轻不重地揍他一顿。他挂上猥琐至极的恶心笑容,咧出他那口烟牙,用他那令人作呕的声音说着:“你这么大了,该学着抽烟了。看看你妈,现在都爽翻了。先学抽烟,完了慢慢再学点别的,将来和你妈一起快乐。”

    林初焰根本不愿意跟他讲话。他觉得快乐两个字从李虎那张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对快乐的亵渎,而他的存在使整个房间都臭气熏天。他低头继续做作业,没理他。

    也不知道那天李虎是在哪儿积了火,按着林初焰的肩膀非让他吸一口烟。林初焰当时不耐烦地吼了声:“我不抽!恶心!”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抽一顿的准备,谁知道李虎笑了,笑得卑鄙丑陋。他没说话,只是坐到了林初焰对面,抽完了一整包烟,烟头散乱地堆满了整个烟灰缸。

    林初焰被烟味儿熏得想吐,而李虎却摁着他不让他离开。吸完了烟的李虎一脸阴森地冲林初焰笑:“二手烟吸着爽吧?想不想再尝一尝?”

    李虎狞笑着站起身,突然变了脸色,cao起烟灰缸破口大骂:“cao/你妈的给脸不要脸?恶心?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数不清的污言秽语从他嘴里吐出,他揪着林初焰的头,大力地掰开他的嘴,把烟灰缸抵着他的牙齿把烟头往里倒。林初焰呛得几乎快死掉,有些没完全熄灭的烟头烫得他喉管起了好几个泡。

    李虎没想要他的命,没逼着他把烟头吞下去。但在那短短几分钟里,林初焰生不如死。

    林初焰被迫仰着头,他冷酷地瞪着天花板,而灯光晃得他头晕眼花,那瞬间他屈辱地明白,在那里真的不会有人把他当人看。

    他努力地逃跑了,很努力地想要好好活着,很努力要和黑暗肮脏的一切撇清关系。

    林初焰紧紧地握住拳头。

    他要活着,活成人样。谁也不能使他绝望。想也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人们甘心如此,并且时间也许可的话,人就能变为魔鬼。——纳撒尼尔·霍桑

    ☆、第 6 章

    封淇定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

    林初焰扶着树干站起来,朝着封淇走过去。封淇莫名其妙地变得十分紧张,连呼吸都变得不自然。

    林初焰抬起头,看向封淇的眼睛。他的眼神太认真了,里面有团跳跃不休的火焰,封淇不自觉站得更直。

    “封淇,”林初焰叫了他一声,又垂下眼睛,“别捉弄人。”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是封淇心中一下子开始抽疼,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曾经不是没被人捉弄过。那段灰暗的岁月里,他被像小丑一样捉弄,被耻辱鞭打得体无完肤。

    封淇用力地吸了口气,狼狈不堪地说着:“对不起。”

    林初焰眼睛眨也不眨,平静地回答:“对不起哥。”

    封淇有些困惑地看向他。

    没等他能做出任何反应,重重的一拳破空砸来。封淇被砸得退了好几步,下意识捂住嘴角,愣愣地看着林初焰。

    林初焰眉目间凝着一股气,死不服输的气。

    封淇心头大震。

    林初焰冲他笑了一下:“我虽然挺好欺负的,但是我不乐意被欺负,别瞧不起我。”

    封淇觉得如鲠在喉,扎得他喉咙发疼。他手足无措地抓起地上的购物袋,把那两包糖果塞到初焰怀里,再用力地搂住他,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瞧不起你,一点也没有。”

    林初焰鼻子一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抱他。

    林初焰轻轻地推开封淇,抱着糖目光冷静:“你其实,看不起自己吧?”

    封淇没说话。

    林初焰抱着糖自己往回走,慢慢说:“上次那包糖我吃完了。让我帮你攒着的那个东西,你别忘了拿。”

    那个东西?封淇想起来了,能够笑得出来的理由。他觉得呼吸困难,眼睁睁看着林初焰单薄的身影倔强地走远。

    林初焰真是少见的单纯真挚。

    可是,活着就不快乐。能够真心实意地笑着,他自己都不信。跌坐在草坪上,封淇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之间。

    “我悲伤到极点,就开始歌唱

    这时候一只鸟儿飞来,停到我肩上

    一支歌完毕,鸟儿的陪伴使我稍感安慰

    但当我叹息一声,想要诉说苦闷

    它厌烦地逃离,很快就飞远了

    两颗心总是因着彼此取乐而靠近

    殊不知悲伤才是灵魂唯一本真的情感

    孤独啊,上帝赐我美妙的歌喉

    让我唱吧,唱吧

    等我沉入了海底

    那歌声与水拍击海岸的声音交织到一起

    就成为我的送葬曲”

    在他还是个小小孩童的时候,母亲就无数次在他耳边吟诵这首算不上积极的诗歌,就像冥冥中暗示着某种宿命一样。

    封淇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肖其远抬手按上封淇开裂的嘴角:“你怎么了?”

    封淇“嘶”了声,打掉他的手,反问他:“你在这儿干嘛?”

    肖其远目光晦暗不明,说话一如既往地难听:“来看你笑话。”

    封淇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他。肖其远幼稚得可笑,明里暗里跟他较劲儿。封淇上什么杂志,他就要努力拿到同一本杂志的封面。封淇代言了什么品牌,他就得争取拿下类似的。就连封淇拒绝国内一系列活动邀约的时候,他也推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