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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握铁锥,自己抡起木锤敲在上面。敲了几下,换个地方,再敲几下。就这样,冰面上慢慢地敲出一圈凹坑,形成一个直径五六十厘米的圆环。何田抹掉鼻尖额头的汗,在圆环里堆上带来的柴草,点燃。“行了,柴草烧完之后我们来继续凿。现在先打水回去。”打了水,何田和易弦一人提着一个水桶爬上斜坡,把水桶放在大米拉着的爬犁上。水桶上很快结了一层薄冰,像个圆盘似的,随着大米的脚步在桶面上颠簸,也因为这层薄冰,桶里的水没溅出来很多。进屋子之前,水桶里的冰盘被拿出来,扔在雪地上。把水倒进水缸后,两人稍事休息,又出门了。再次来到河边,柴草堆已经快要燃尽了,正冒着青烟。何田拿起铁锥和木锤,正要再次开工,易弦说,“你来拿铁锥,我来敲,可以么?”“那你小心点,别敲到我了。”何田觉得易弦是觉着好玩,什么都想试试,但没想到,她敲了几次之后,挥捶时似模似样的,很快,凹坑有近十厘米深了,环形的圈里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纹——冰层就快碎了。这时再朝环形的中心敲几下,冰层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从中心破裂了一块巴掌大小的不规则的洞,冰下的水涌了出来,瞬间在冰面上又冻成薄薄的一层冰。何田大喜,抱起木桩朝着洞口猛砸。木桩比她还高,比她双手合围还粗,何田砸了四五下,停下喘喘气。“让我试试吧。”易弦从何田手里接过木桩,举起,砸下。何田站在一边,呆呆看着,她没想到易弦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是力气不小。嗯,难怪吃的也多。今天早上那一陶锅的鸭架汤土豆粉条吃的干干净净。虽然她下了比从前她和奶奶一起吃饭还多一个人分量的粉条,但是何田觉得易弦可能没吃饱,不过不好意思说。不仅是美貌的小公主,还是美貌的大力士。何田看易弦的时候,眼睛都亮亮的。忽然间,她想,要是她能一直住下来就好了。易弦发觉何田在看着自己微笑,她笑了笑,“砸好了么?”何田蹲下来看看,“没呢。河水上冻时,是分好几层冻上的。每层之间还有水在流动,里面才有鱼。加油,再砸破一层。哦,你要喝点水休息一会儿么?”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再次工作。冰洞终于砸穿了!何田把一条一端栓着木头环的红色粗线绳从原先的冰洞缒下去,让易弦站在一边拉着另一端。她用木耙推开两个冰洞之间的雪,隔着一层十多厘米厚的冰层,可以隐约看见红绳朝着另一个冰洞的方向缓缓流动。何田欢呼一声,用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竹竿探进新开的冰洞中。这根竹竿是竹子靠近顶端的柔韧部分,能做一定程度的弯曲。何田用它的尖端勾住红绳一段拴着的木环。木环直径大约十公分,上面缠着红线,可是这时隔着厚厚的半透明的冰层,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要勾到它,不太容易。水流把它带的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左右摇摆。还好,何田凭着经验和一点运气,没用多久就勾上了木环。木环拿出来之后放在地上,在绳子和环上浇水,水立即将它们冻在冰面上,何田反复浇水,冰层越来越厚,直到厚度达到近十厘米,她才停下来。木环已经被冰牢牢地固定在冰面上了,一整个冬天都不会脱落。这时,再把渔网从易弦握着的那端套在红绳上,缒在水下,等水流把渔网向着何田这边冲去,她再故技重施,用竹竿把渔网另一端拉上来,和水中的红绳栓在一起。现在,再把易弦那端固定好,渔网就下好了。几天之后,如果顺利的话,就能捕到鱼了。易弦一直在观察,看到何田面露喜色才问,“做好了么?”“好了!”两人相对而笑。回到家,何田注意到,易弦的靴子湿了。她穿的黑色皮靴不知是用什么皮子做的,柔软光亮得就像丝绸。可是这种漂亮的靴子并不适合在雪地里跋涉。在何田的想象中,这种靴子最适合踩的地应该是像童话书里出现的什么手织的西番莲花纹的羊毛地毯上——虽然她不知道西番莲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绵羊的毛摸起来什么手感。穿着湿了的靴子,脚很容易长出冻疮。所以一进门,她就叫易弦把靴子脱了,先穿着她的蒲草鞋套,把脚放在炉台脚边暖着。今天出门时何田给易弦找了顶奶奶从前戴的鹿毛护耳帽,但是,鞋子好像不行。她把自己的脚放在易弦的靴子旁比了比,打开樟木箱子,找了两块驯鹿蹄腿毛皮。“我给你做双毛靴子。来,抬脚。”何田坐在易弦对面,示意她把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易弦又害羞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把脚轻轻搁在何田膝盖上。何田把毛皮放在她脚底比了比大小,心里有数了,“行了!”她把皮子铺在桌上,剪好,穿起针,戴上一枚黄铜顶针,开始缝靴子。易弦好奇地看着她缝,“为什么把毛的那一面缝到里面?”“这样更暖和啊!”“为什么剪成这个形状?”“这样就只用缝一道线呀。”驯鹿蹄子上的皮毛最适合做靴子,因为形状大小正好,又柔软又坚韧。何田缝靴子的时候,让易弦取了一把栗子,泡在一直陶锅里,再加上一把草木灰,放在火上煮。她缝完一只靴子,让易弦穿上试试。这时锅里的栗子也咕嘟咕嘟地煮滚了好一会儿了。何田用竹筷搅动栗子,又煮了一会儿,把水倒掉,栗子上那层褐色带着小绒毛的皮就能轻松地揭下来了。她把昨天那只鸭子的两条鸭腿斩成小段,淘净两铁杯的大米,先在陶锅里铺上米,再放上剥净皮的栗子,最后铺上切成段的鸭腿。重新添上水,放在火上煮。另一只靴子缝好时,饭香味飘满屋子。腌制的鸭腿蒸好了之后截面是种美丽的深粉红色,油光锃亮的皮呈半透明的橙黄色,鸭腿里的油脂渗入了米粒和栗子里,栗子的甜味也渗入鸭腿和米粒里,雪白的米粒现在带一点黄色,也油亮亮的。易弦穿上另一只靴子,和何田一起把米饭盛好,放在桌上。佐餐的是一碟又辣又脆的萝卜干。易弦笑,“不是说都不舍得吃米么?”“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必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何田举起杯子,也笑着。她们两个碰了碰装着野菊花茶的铁杯。易弦把一勺米饭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口中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