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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也无。 马车厢的四个边角都包着纯金的角纹,狗子的眼睛却盯在车窗下的象牙雕刻上,温润的牙白色,质地细腻又微透如玉,比行商以前拍卖给侯爷的象牙梳子还精致漂亮。 等到终于看够后,狗子把手轻轻按在象牙上面想要抚摸,忽然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头顶的阳光,随之他身子一轻,被人提了起来。 “走路要记得看脚下。”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马车往前走了半米也跟着停下。 狗子呆愣愣的看着从车窗里探出小半个身子的青年,他一手支起头上的琉璃窗,一手轻松提着自己的衣服,阳光透过琉璃窗照下,七彩的光线撒在俊秀的脸上,平整的额间有一条半寸长的鲜红血线,桃花眼带着笑意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密得像扇子,每次扇动都像蜻蜓挥翼。 看到狗子被抓,几个小伙伴都犹犹豫豫的围过来。 “叔叔,对不起!” “叔叔,我们只是想摸一摸马车,你放了狗子好不好?” “呜呜……叔叔,狗子他……”有个小跟班还不停抹起眼泪。 看着面前的一堆小豆丁,青年好脾气的笑笑,将手中的小顽童放下,顺手还未他理好衣服。 “对不起……”狗子羞愧道,“我下次再也不乱摸了!” “无妨。”青年温和笑道,手掌对着半米外的石板一合,几枚散落在地上的铁钉化成铁水融开,他对着狗子叮嘱道:“你穿的是软布鞋,平时走路记得多留意脚下,再不可如此分神。” 明白自己刚刚是被这个叔叔救了,狗子又感激又窘迫:“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谢谢叔叔!” “不用说谢。”青年微笑道,身子回到车厢里,随后放下手中的琉璃窗。 狗子不舍地看向车窗,在窗户合上的瞬间,无意中扫到车厢里的另一个人影。一身雪白丝缎的男子,面容俊美非常,眼神却冷若寒冰。 狗子忍不住打个寒颤。 六轮马车继续慢悠悠的前行,马车里的青年执起棋子,对冷脸坐着的另一名男子讨好的笑道:“师父,我们继续手谈?” “刚刚为何要插手?”星主眉头轻皱。 虚苍把棋子放回棋盒,走到师父身边,撩起衣摆跪在他身后,一边替他捶肩捏背,一边歉意道:“师父,那孩子性格活泼,徒儿实在不忍心他日后因伤风而亡。” “虚苍,如果他不死,宁州侯二十年后将被取而代之。” “如果他死了,宁州侯三十年后一样会被人推翻,反正推翻之事已经不可抗拒,提前十年又何妨?” 星主摇头缓缓道:“这十年会增添无数的变化,你以后切不可再因为心软而妄行,否则一旦帝君得知,定会怪罪于你。” 虚苍心虚的点头称是。自从十年前他们离开星殿,这类事已发生过数次,如果不知道还好,可是他既已推算出这些,就总是心中不忍。 ——如此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只怕都要惹师父厌弃了…… “师父,徒儿能否先封闭第七感?虚苍心性实在软弱,离殿这十年来一直停留在‘悟超我’的境界,始终无法‘挥剑斩我’。”虚苍小声道。 “既然要‘挥剑斩我’,便不能封闭第七感。虚苍,为师希望你能再冷漠点,太上忘情,无情而至公,世人在这一世爱恨痴嗔,过了泉台又可重头再来,你何必不忍?” “师父,虚苍总觉得——爱是一世,恨也是一世,哭是一世,笑也是一世,爱着笑着走完,远比哭着恨着走完更没有遗憾!” “人生在世,遗憾难免,且任它们去。” “可是,若是能遗憾少一点,为何不去行动?”虚苍抿唇,停下捶背的动作,像幼年一样,把头轻轻搁在师父的腿上,慢慢道,“这些年,我们从星云宫一路往东,看遍了世间小半个河山,也尝遍了诸多的美食,春夏秋冬,风雨雷电,你始终陪在徒儿身边,对徒儿敦敦教诲,徒儿却一直固执任性,不肯做丝毫的改变,根本就是冥顽不灵……” 星主轻轻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从虚苍的发间拂过,轻声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为师太心急……” 第三十四章 是为师太心急! 人世繁华匆匆,谈笑细语间,就十年眨眼而过。 人生在世,何人能不留下遗憾? 即便是为师,这十年间也曾半夜懊悔,怨恨自己当年将你收入门下,以致如今这番局面,心中钝痛如刀割。 也时常无奈,此生有幸能得你相伴,时光如白驹过隙,竟然不肯作片刻停留。 “继续往东行使千里,就是无垠之海。”星主换了个话题,“那里是万法派的师门所在,多年来星云宫一直派人监守。” “师父,我们要转向避开吗?”虚苍头还搁在星主腿上,黏糊糊不肯起身。 虽然东边靠近无垠之海的那片平滩,沙白细软,水净浪柔,极富盛名,不过他们此刻出行游览,没必要卷入万法派与星云宫的纠葛中。 星主由上往下看去,只觉得虚苍的眼睛明亮有神,眼尾稍向上弯翘,令人心神一荡。他用手轻轻拨过徒儿细密的睫毛,平静道:“不必避开,为师要去那取点东西。” 虚苍被师父遮住视线,长长的睫毛忍不住扇动两下,微微的痒划过星主的掌心,顺着血液流进他心里。 “这般大了,还在撒娇。”星主声音温柔,用手轻轻遮住虚苍的眼睛,“到了那里,你陪师父再下盘棋,好不好?” “好!徒儿随时奉陪。”手掌下的眼睛笑得弯起。 星主轻拍虚苍的背,让徒儿枕在自己腿上午睡。 一滴泪从星主微红的眼中滑落,落在遮住虚苍眼睛的手背上,悄无声息。 此去万法派,不过四日。 这盘死亡之棋,终于还是来了。 虚苍,不要怪师父…… …………………… ……………… ………… 锦川王府中,几个仆役穿过回廊,急匆匆的赶到大公子的院中,进门后就跪下请罪。 绿袖愤怒的一甩竹鞭,细韧的枝条抽在诸人的背上,几乎皮开rou绽。 不少侍女端着巾子和清水经过,对跪在地上的人一脸鄙视。 绿袖怒抽了七、八鞭才停下,斥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不过去前厅为公子选下一季的衣料,你们就敢盗取公子的物品。” 几个仆役连忙辩解道:“绿总管饶命!实在是当时事发突然,大公子忽然吐血晕厥,小的们只是想帮公子换下已经被血污的衣物而已。” “如果只是换下衣物,你们为何还将大公子的符咒一并拿走?”绿袖质问。 “回绿总管,公子吐血的时候,手中一直握着那个符咒也被血弄脏,小的们看那个符咒又旧又破,就顺手给公子换了一个新的,小的们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竟然不经公子同意便自作主张,你们现在就去管家那里请辞!” “绿总管不要啊!” “小的们知错!” 几人纷纷求饶,有一人纠结迟疑了半晌,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破旧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