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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危险?”邢默笑了一下。 “当然是你有危险,别忘记这里是公海,杀人买命都不算稀奇,连犯罪定义本身都不存在。我劝你小心为上,别惹上麻烦。”黎雪英淡淡说,“人多口杂,房间号码给我,第二轮班结束后我去寻你。” 话已到句尾,身后人却意外没有按照剧本退场。 邢默沉默了近两分钟,忽然换成种同之前完全不同的说话腔调。没有调侃没有故意提高,低沉而喑哑,甚至带两分情绪。 “明明很想揍我一拳,大声质问,却无动于衷,甚至不愿表露。你从前可完全不这样。” 黎雪英瞬间瞪大眼,好在他面对漆黑海水,再次习惯性飞快收敛情绪。某个从见面起便在二人之间不断膨胀的气泡,仿佛被邢默点破。 “我从来不会伸手讨要。不论或情或物,或一个完整解释。”黎雪英转过身,这次毫不闪躲直视邢默双眼,忽然释然敞开笑,“这人世变换飞快,人也一样。昨天欠下的东西,或许明日就一文不值。邢生,该着急的是你。我等着你。” 他这一笑,如玉山将崩,明眸衬托白雪雪的脸与疏淡眉眼,令人挪不开眼。 饶是邢默也被这乍现光彩绕眼,晃神片刻。 “有什么话等下找你时再说。现在我要去喝两杯酒,不要跟住我。”黎雪英转身。 邢默眼疾手快在他即将离开时扯住他的手,轻轻往怀中一带,海水冰冷的气息忽然涌上甲板,亲吻他们脸颊。就着冷风温度,他飞快在黎雪英耳畔报上一串房间号码,压低声故意道:“晚点在房间见,不见不散。” 感觉到黎雪英僵住一秒,然后飞快离开,邢默这才轻笑出声。 而步回屋内的黎雪英心里骂过两句,揉着有些红的手莫名觉出自己面皮发热,竟于暗处隐隐生出期待,嘴角不自主上扬。 不见不散。五年前的他也曾说过不知多少次,几乎成为他的口头禅。 虽等过五年,但终究没有食言。果然是,不见不散。 第四十四章 面对 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即使心烦意乱,黎雪英也只喝了两口酒。 这半个钟头的时间里邢默果然没有再来找他。 偶尔,只是很偶尔,在人群中看到他的身影,黎雪英的目光便忍不住追随。 他跟从前的确是不同了,那种洗练后的风度和气场究竟从而何而来,黎雪英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比从前更加迷人。 到点后黎雪英上赌桌,这次要求自己更加集中注意力,撇开脑内乱七八糟的内容,很快几个钟头便过去。 他以为至少在赌桌上不会再见到邢默,但在最后十分钟,邢默再次出现在赌桌前。 他手中的筹码比第一次站在黎雪英面前时翻了几倍,而黎雪英不知他究竟是手气好,还是再次扔了钞票。 这一次邢默没有走,输输赢赢,直到黎雪英轮班时间,才收手从他一起离开。 离开赌厅之前,邢默将手上剩下的所有筹码换成钞票,在走上三楼的住房区时,将钞票折叠,塞入黎雪英的裤子口袋。 黎雪英的西裤笔直,合身又不会显得拘谨,恰好勾勒出挺翘的臀。邢默飞快地扫到他后袋中,狡黠地退后三步以防黎雪英动作。 但黎雪英并未回头给他一个眼神,只是抽出钞票点了点,塞回内衫口袋:“这是什么,小费?” “其实我逢赌必输。”邢默再次跟上,一本正经满口胡说八道,“今晚大概是因你才好运,所以应有你份。” 他话里话外带三分调情意味。 “那我得把邢先生伺候好。” 邢默笑道“好说”,在自己门前停下,开门。两人确认过走廊无人后,进入房间。 黎雪英掏出一份文件袋交给邢默。 邢默当着黎雪英面打开,里面有下个月冯庆的大事行程表,以及上个月他同人会面的谈话内容,还有一些零散无用的票根。邢默捏着资料抬眼看他,明白黎雪英必定同他一样,知道这些资料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但聊胜于无。 他忽然就有些心软,混合着心酸。 虽不知黎雪英这些年如何过来,但他必定竭力等待一个公正的结局。即使付出的力原大于最终得到的东西,但他依旧在竭尽所能搜刮一切能成为证据的物品。这些年来他必要孤立无援,并且时刻控制情绪,保持清醒。只因这不单是他一人在做,其中也牵扯到黎莉,更何况,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有为扳倒冯庆出一份力的心是好,只是…… “这份内容虽然还未过期,但也是半个月前的。”邢默皱眉对光仔细看一遍,“之前你见过邢绍风,为什么不早些给他?” “这是我家姐给我的。”黎雪英短暂沉默后回答,“包括其中几张资料,都是早都拿到,但现在才交给你们。” 黎雪英话没讲完整,邢默却顷刻间明白他话中意。黎莉是放在冯庆身边的一枚棋,很多时候能有一手资料和消息,这些也许是外人想方设法也无法弄到手的。那么她提供的一手消息,如果在第一时间走漏,两次三次,冯庆必然会起疑。 而黎雪英这么做,更多是为了保护黎莉。 邢绍风释然。 今晚的黎雪英很沉默。放在往常,他必定要询问邢绍风关于近期的进展,随便讲些什么都行,至少能安抚他高度紧张的神经。但今晚黎雪英没有多话的意思,交过东西,他转身要走。 一只手却在他握上门把的瞬间,穿过他的腰侧,反手锁上了门。 黎雪英转过身,平静地望住邢默。 房间灯光昏暗,他带着墨晶片的眼在黑暗中只反射出零星光芒,而他本身过于白雪的皮肤和浅色头发,衬着洁白的衬衫,让他整个人即使拢在邢默的影子中,也仿佛一颗饱满的珍珠,发出温和而黯淡的光。 邢默有些出神。 他记得那时候……或者更早,也许是第一次见黎雪英时。 那一年他的头发和眉毛还是乌黑,灵气逼人,打理得规规整整,一眼就知是学生仔。 现在褪去稚嫩气息,发色和毛色也不再打理,浅色的发,浅色的眉,浅色的睫毛和汗毛,再加上他本就浅淡的肤色,整个人如同个小雪人。或许是被自己脑内的想法逗笑,鬼使神差的,邢默将五指插入他浅淡的发丝中。 “这样急着走,躲我像躲瘟神?”他再次放沉声。 黎雪英一动不动地望住他,一言不发,那样的目光中蕴含许多情绪。邢默竟渐渐在其中看出了,执拗。 一种固执等待答案的执拗。 不知为何,本打算今晚摊开与他谈谈的那些话,就像忽然堵在口中,一句都说不出。 邢默语塞半天,最终开口却是:“上次我说有养东西还寄放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