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滤出真正有价值的警员,留在警务司。邢世怀本人也绝不像前任总华探长,他甚至扬言总有一日要移平九龙城。” 移平九龙城?简直比愚公移山还令人惊奇。 “他……他有儿子吗?”黎雪英思索片刻,忽然问道。 纪耀转头,同他大眼瞪小眼,嘴唇抿着,似乎在思考黎雪英的思维怎样如此跳脱。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问问。” “他膝下无子,有一个外甥倒是养在门下。” “他没有结过婚?”然而黎雪英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外甥身上。 “当然结过婚,他夫人似乎久病床前。曾经听说过有孩子,但是后来去哪了呢?”纪耀摸着下巴做沉思状,片刻又忽然惊醒,不满地望住黎雪英,“你做什么这么关心邢世怀的家庭,阿英,你在打什么小九九?” 黎雪英张了张口,他的确太心急,以至于显得目的明显。还没想好要怎样回复纪耀,一旁的黎鹊却已经在唤他:“也别只顾着聊,饭菜都要凉掉,赶紧食饭。” 黎雪英这才松一口气。 黎鹊的目光与纪耀隔着座位相遇,纪耀做了个抽烟的收拾,两人便施施然超门外走去。 待二人身影消失,黎雪英扔下餐筷,起身往洗手间去。 没看错的话,刚才邢世怀的确往这个方向走。 酒过三遭,邢世怀已经微醺。他刚放过水,在洗手台前搓手。 黎雪英走进来,目不斜视,也在洗手台洗手,唯独目光同镜子里的邢世怀相撞时,才又好地笑笑。 邢世怀现在略微地天旋地转,本不想和人再搭话,对上黎雪英的眼,又是一愣:“你一双眼怎么是红色的。” 黎雪英拉了一下眼皮,好让他看得清楚,“并非我天生白皙,只是病因所致。就算今天来,也换过黑色墨镜片,否则要吓住一大群人。” 说着自嘲起来。他笑模样像是真心,笑意却不传眼底。而他生得靓,当如此笑时,就难免令人心怀怜悯。 邢世怀果然叹气,按住他的肩膀:“而你阿爸对你是用心至极,看得出对你疼爱,如此,你也是个够运仔。” “谁说不是呢?”黎雪英吊着眼瞧邢世怀,将后生的尊崇演绎得三分真假,“倒是邢探长气度非凡,您的孩子一定也同样非凡。” 他知邢世怀是醉了。若他是清醒的,黎雪英也不敢贸然问这话。 洗手间昏暗的灯光下,果然见邢世怀一阵恍惚,叹道是啊。但他很快回神,再次拍过黎雪英肩膀,这次一言不发离开了洗手间。 那一秒钟的恍惚,让黎雪英几乎确定心中想法。他现在内心五味杂谈,既有兴奋高兴,恐怕为辛默找到了生父;又生怯意,怕自己弄错,到头来空欢喜一场;更多的还是担忧,如果邢世怀和辛默当真是父子,当初又发生什么事,以至于让辛默在三个月大时就失去父母?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 他带着种种思虑,回到饭桌前心不在焉地吃饭。 黎鹊和纪耀已回归座位,边吹水边和旁人饮酒。 只多吃过几口,黎雪英便觉不舒服,他同阿爸道别,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要提前回家休息。 黎雪英这样的体质,平日黎鹊最怕听到的就是儿子喊身体不舒服,连忙关心地问了几句,还打包一些饭菜要他回家,嘱咐路上小心。 至于辛默,他当然不知觥筹交错间,黎雪英正为他的身世愁苦。他悠然地躺在病床上,胸口一抽抽地疼,麻醉劲快过去,他不住地望时间。 他不是一个习惯被动的人,向来主动,因此也少有刻意去等待的经历。而此时此刻,或许是伤口发疼,或许是刘方方买回的书刊太无趣,又或许……总之,他真的很想黎雪英。 门外响起三声,显然有人扣门。 辛默几乎一跃而起,当黎雪英已经回来,不禁欣喜雀跃:“还敲什么门?等你等到伤口裂开。” 随即门便被推开了。 只是来人比他更意想不到,霎时间令人如临大敌。 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此刻不像人前含笑,或略带玩味,取而代之的是完完全全的冷漠和鄙夷。他望向床上辛默时的眼神,就宛如看一堆没有价值的垃圾。 这样的目光无疑刺痛了辛默,他骂一句叼你老母,甚至恶狠狠翻过白眼。心中却忍不住胆虚——冯庆怎么回来?现在四下里一人都没有,若他对自己不利,是叫天不灵叫地无用。好在这里是病房,冯庆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胆大光明。 “真没想到,辛爷带出的狼崽却是这副模样。”冯庆掩上门,将跟随的两人隔在外头,又慢条斯理脱下外套,挂在衣架,自如得仿佛来探望自己的朋友,“辛柏宏在世时我瞧你还有些骨气,没想到大树一倒,你就露出愚蠢的本性。” 辛默伤口严重,知自己不是冯庆对手,却也冷眼唇舌相讥,毫不落下风:“你的命也是我契爷给,烦请说我没骨气时瞧瞧你自己,当初我可没少见你给人下跪,别说什么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你若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也不会来看我。逞口头威风算什么男人,要比骂街还指不定谁骂谁。” 冯庆再次冷笑,他们之间悬殊太大,不仅是地位上,年纪也相差近二十岁。在冯庆眼中辛默的确是个只会骂街的泼辣仔,再多也不能。他根本不同他计较。但是后生无法无天,总归不知界限,也实在令人心中不爽。 冯庆很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见床上的辛默瞬间警戒,如临大敌般盯着他看,就笑笑:“口头威风?你躺在床上对我这样讲话,觉得合适吗?” “和一个背信弃义,以德报怨的小人讲什么合适?”辛默无不挖苦讽刺。 “好,很好。”冯庆忽然扳动保险,近身将枪口贴在辛默额上。 辛默身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但他依旧勉力保持自己以至不颤抖。他眼神凶恶,仿佛当真生死不屑一顾。绝路的兽类发出威胁的警告,尽管这警告通常毫无用地。 冯庆透过辛默的眼看到他的恐惧,嗤笑一声,冷冰冰注视着他:“我说一句,你答一句,窦泽擦枪走火怨不得天。” “你尽管放屁。”辛默说。 “你契爷手中那份名单,是什么时候的事,刘方方知不知道?” “关你屁事?” “名单中几多人,具体内容具体到哪一步?”冯庆抵着他的枪再次用力,“说!” “有种你就一枪崩了我!擦鞋仔!”辛默还是不答,瞪大眼冲冯庆怒吼道。他浑身皮肤发红,胸口的白纱布已洇出血,显然都是他太过激动的后果。 这一次冯庆果然被他激怒,面色乍然狰狞,以枪托狠狠向他的后颈砸去。辛默在床上猛地一歪头,枪砸在床上。下一秒他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