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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灯却半晌无言。明明是自己提议的,这会儿咬着笔杆子竟是不知道该写什么。或者说,心中想说的太多,反而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那头司决倒是写得飞快,写完还趁他不注意直接放飞了,待晏重灿回神便只看见那盏祈愿灯已经飞了老远。 晏重灿这才忍俊不禁:“你写了什么如此神秘?” “你写完了?”司决不答反问。 “嗯……差不多。”晏重灿扭扭捏捏地放下笔,人却挺大方,直接把心愿笺给他看了。 纸上规规整整写了三行,“一愿家人平安顺遂,永居桃源。二愿郎君万事胜意,抛却前愁。三愿此情可传,终成道侣。” 司决眸光深沉,看罢甚至用指腹摩挲了最后一行字,却并未说些什么。晏重灿亦把灯放了,看它飞得最高方才满意,却还记得司决不和自己分享心愿,便开着玩笑缠着他告诉自己。 缠了半天,他都要放弃了,就听身旁的男人蓦地启唇道:“千里佳期,堪能共度,甚幸。只望岁岁有今朝,日日有此时,与君两心同,长相守。” 佳期…… 两心同…… 长相守…… 月色下人声鼎沸,喧嚣中他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进他深如瀚海的眼中,胸腔中猛烈地鼓动着,宣告他已彻底失去了理智。 司决温柔地垂眸,纤长的眼睫根根鲜明,掩去他眸中光华,一切便又倏然恍惚如幻境。 “师兄……”晏重灿不自觉地唤他。 冷香一股脑地拢住他,清冽得似冰似雪,晏重灿僵着身体,眼睁睁看着男人缓缓向自己靠近。 他一时紧张地闭上眼,很快,额上便触及了一片柔软,有些冰,却足够使他浑身guntang。 这个吻一触即离,轻得像从未发生过。 路过的人群偶有侧目,绽出的笑意却皆是善意。 司决伸手摸了摸自己吻他的位置,见他还没回过神,唇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凭栏继续看自己放的灯,作出了一副十足轻描淡写的模样。 边上的孩子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甚至还在轻轻发着抖,不禁咧嘴一笑,好心的没有戳穿。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满天的祈愿灯如坠落的群星, 连同河灯掀起壮阔的银风雪浪, 晏重灿身躯虚软地虚晃一下,堪堪扶住了栏杆,美景已被他彻底抛至了脑后。 “你……”他嗫喏开口。 司决耳根通红, 不敢看他, 应得却是飞快:“嗯。” “那我们……” “嗯。” 晏重灿还有些晕乎,接受了互表心意的现实后,惊喜与羞涩便都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沉吟片刻, 道:“院中练剑之时。” 细细思索,晏重灿恍然想起初见那日,司决在客栈的院中练剑, 扬起的落叶坠下时,他们越过一切对视了一眼。 合着那么早的时候司决就……? 司决见他面上的笑越来越得意,也只得失笑,并未多解释。情愫并非由那时而起, 却如一根线般从那时钻进了他的心口, 并一路拉扯到现在,把他沉寂的心牵出来, 照耀在万灯之下,热烈得无从隐藏。 待他笑够了,司决实在忍不住地问:“你灯上所写,是我?” “自然是你,还是……你以为我写的另有他人, 方才向我袒露心声?” 于是某位清心寡欲的剑修耳朵更红了。 晏重灿自觉抓住了他的尾巴,嘿嘿笑了一声,往左挪了一步,两人便紧紧站在了一起。 “公子!” 一只素白的手搭上了司决的袖子。 司决转眸看去,却是一位清丽的少女,她慌忙垂头掩去自己的慌张,急切地将一个荷包扔进了他怀里,声如蚊蝇地道:“若,若有意,明夜此地,与公子再会。” 周边还有几个少年极其艳羡地盯着这一幕,直道这姑娘瞎了眼,待看见司决的脸便又吞回了打算搭讪的话,只得心酸地默默围观。 “……多谢。” 司决拿起荷包,轻轻巧巧的,上面的针脚也歪歪斜斜,却异常可爱。他只看了一会儿,便将它温柔地放回少女的手中。 “为何?”她愕然抬首。趁着夏日的放灯节,她才敢偷溜出来寻找如意郎君,好不容易于一众人中窥见了这个英俊的男人,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鼓起勇气上前表白心意,却不曾想就这样轻易的失败了。 歉意地偏过脸,司决稍稍侧身让她看见一旁的晏重灿,两人站得这样近,其间的亲密着实一目了然。 晏重灿没料到这出,但反应极快,坦坦荡荡地冲她眨了一下眼:“抱歉。” “……原来如此。”她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见状便毫不留恋地收起自己的信物,撂下一句“你们很般配”就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边上几个少年见有机会了,忙追了上去,渴望着能接到她的荷包。 目送他们远去,喧嚣重回耳边,晏重灿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趴在桥边,“倒当真希望日日有此时了。” 司决轻抚他的乌发,顺滑的手感令他不禁捧起一缕轻吻了一口,也算是得偿所愿。 下了桥,沿途是各色的小摊,晏重灿拉着他坐下,先要了两碗豆子粥,用小勺送了一勺至口中,立时幸福地眯起了眼:“凡世真好。” “喜欢便常出来。” “你也是。”晏重灿点头应着,熟练地给他投食“趁热吃,很甜的。” 司决勉强启唇抿了一口,面上没露出什么神色,却是看着他的眼色俗套道:“你做得更好吃。” 对此晏重灿直接笑出了声:“不必强行夸我。” 心情彻底变好,胃口便也好得不得了,桌上很快就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一副要把桌腿都压折的气势。从丁香馄饨,红豆松糕,桂花江米藕到枣泥荷花酥,光是用吃的就仿佛走遍了天下。 “待我全部学会,每天做给你吃。”晏重灿咽下一口馄饨,发出豪言壮语。 司决为他擦去唇边的碎屑,心里暗道,该是由我来学才是——反正做饭也是要用刀,应该和练剑也没什么区别吧? 这夜他们就像一对寻常人般亲密地闲逛着,原先蓦然表白心迹的紧张很快便因此溶解开来,不知不觉就好似已然在一起很长时间般自然了。 * 此后在周边城镇都走了一圈,皆没看见生魂的踪迹,半个月后再去何扬的府中,那倚红偎翠的院子不知何时竟萧瑟得如同秋日,满池莲花尽皆枯萎,比他们上次到的时候还要冷清数倍。 静客静悄悄地躺在他曾翩然起舞的空房中,身上嫁衣火红,红纱坠下,轻轻覆在他身上。他的面容依旧美得像盛放的芙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