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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想,他自己用过的唯一与香水沾边的就是驱蚊花露水。但KIME人挺好,自打认识以来,就一直很照顾他,算是他难得交上的朋友。朋友过生,总得送一份像样的礼物。 “香水?”柯劲一听,却连连摇头,“他的香水都快成灾了,你还想送他。” “他很喜欢香水吧。”迟玉看了看,不远处有家Jo Malone。那店名他念都念不出来,但在盛熙广场待久了,起码知道是家卖香水的店铺,于是道:“我们去那儿看看。” 柯劲往反方向一指,“我们还是去花店看看吧。” “花店?”迟玉愣了愣,“你确定?” “哎呀,不能更确定了。”柯劲笑嘻嘻的,“你送他花,他肯定高兴。他那人,就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迟玉笑了,“所以我应该送他虚头巴脑的东西?” 柯劲微挑起眉,“香水可以自己买,你见过谁买花送给自己?” 迟玉想起去年冬天,路过一个卖腊梅的地摊时,一时兴起,买了一把回去。 腊梅也是花,不知道算不算自己送自己。 家里没有花瓶,腊梅很重,不能插在饮料瓶里。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只得匆匆下楼,去便利店里买了个桶。 腊梅插在桶里,看上去并不美好。他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又凑近嗅了嗅,却浅浅笑起来,喜悦的心情就像梅花的清香一般。 以前他从来不买腊梅,甚至根本不会往摊子上看一眼,家里始终冷冷清清的,从来没有花的香味。 改变这一切的,是荀慕生。 他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花店,指尖悄然发热。 “哥?”柯劲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笑容有些勉强,“行,那就送花吧。” 一刻钟后,迟玉捧着一大束艳红的玫瑰,姿势僵硬地走出来,“这个……KIME真会喜欢?” 红玫瑰,好像很土? 柯劲笑,“放心吧,红玫瑰永远不过时。” 生日宴在一家海鲜餐厅,客人有二十多位,迟玉将花拿给KIME前还担心对方嫌土,结果KIME开心得惊声大叫,一手抱着玫瑰,一手作势要抱他,喊道:“KANE,我爱死你了!你知道吗,已经很久没人送我花了!再没人送,我就得自己买了,那可真他妈丢脸!” 迟玉被抱了个满怀,下意识想挣扎,却被KIME的兴奋感染,叹了口气,轻轻拍着KIME的背,笑道:“生日快乐。” KIME下午就喝了酒,此时已是醉醺醺的了,柯劲过来递给他一个盒子,将被抱得死紧的迟玉解救出来。 盒子里是一块表,迟玉认不出牌子,但从KIME惊异的表情里猜出,那表一定价格不菲。 不过KIME惊异完了似乎也没有太高兴,哼哼两声,又和其他人闹去了。 “哥,你看。”柯劲双手抱在胸前,“我说他喜欢花吧。你送他红玫瑰,他高兴得嗓子都叫破音了。我送他表,他看一眼就收着了。” “呃……”迟玉想了想,“你们关系好。” 柯劲笑:“一起长大的兄弟,能不好吗。” KIME在海鲜餐厅请客,主题就是吃,二十多人占了六张桌子,闹哄哄的,各吹各的牛逼。迟玉和柯劲远离人群,坐在靠窗的角落,KIME酒都敬不到他们这儿来,看上去不像来凑生日宴热闹的,倒像来共进晚餐的普通食客。 柯劲往取餐台跑了好几趟,拿回的海鲜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刚一坐下,又开始敲蟹剥虾。 迟玉面前那盘大龙虾rou就是刚才柯劲给剔好的,见他又要剥,心中有些过意不去,问:“你不去和他们玩玩吗?” “那些人都是KIME的朋友,我又不熟。”柯劲熟练地拉出蟹脚,又准备放进迟玉的餐盘里。 迟玉挡了挡,“你自己吃。” 柯劲硬往他餐盘里丢,笑道:“别跟我客气。” 迟玉只好道谢,想礼尚往来,给柯劲也剥个虾什么的,已经拿起,却还是放了回去。 又想起了荀慕生。 在南方滨海小城待的那几天,时至今日,仍是多年灰暗人生中的亮光。 海边多海鲜,时令原因,尚不算肥美,但品种繁多,价格便宜,或清蒸或炙烤或煲汤,很有一番小农风味。 荀慕生自己架了个炉子烤生蚝,一边烤一边拨虾,结果生蚝烤糊了,虾把手指戳破了,失望道:“我重新给你剥。” 迟玉这才知道,生蚝是给他烤的,虾也是给他剥的。 “我来吧。”他将装虾的盘子拿过来,放在腿上,剥好后沾了沾酱汁,正想放在荀慕生的盘子里,哪知手腕突然被擒住,荀慕生接走浸满汁水的虾,还吮住了他的手指。 温软的碰触令他微微一僵,想抽回手,荀慕生却轻轻在他指尖咬了一下。 他吓一跳,“你……” “谢谢。”荀慕生从他的指尖舔到指根,在掌心吻了吻,舌在唇角一扫,满眼笑意。 都是过去的事了。 心情突然低落下去,满桌珍馐美馔也食之无味。 饭后换地方喝酒,迟玉本不想去了,KIME却不准他走,一定要拉上他,连柯劲来劝都没用。 迟玉不想扫寿星的兴,只好跟着去了。 会所灯红酒绿,亦令他无法不想到荀慕生。 对会所的回忆不太美好,荀慕生给他下了药,药却被别人喝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天若喝下药的是他,夜里必然与荀慕生发生关系,而那时他根本不能做,失去意识后也无法向荀慕生解释。 也许会被弄伤,也许会发生更糟糕的事。 但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温存。 那样的话,荀慕生不会成为他的光。 亦不会给予他那么多难以承受的苦。 一切戛然而止。 KIME彻底醉了,柯劲似乎也喝了几杯。迟玉坐在角落——就像当初被荀慕生叫去与发小们见面时一样。包厢里音乐阵阵,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香味,他有些坐不住了,眼看时间不早,想跟KIME和柯劲说一声,提前告辞,却找不到柯劲的身影。 KIME拿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搂住他的肩就是一倒。他连忙将人扶住,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 “KANE,KANE……”KIME化着淡妆,五官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妖异。他醉得不成样,靠在迟玉身上,嘟嘟囔囔的,就是不松手。 迟玉只得蹩脚地哄着他,但没过多久,他的声音竟捎上了几许哭腔,“KANE,你别走好么?” 迟玉不知所措,连哭泣的女孩都应付不了,哪里懂怎么安慰突然哭起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