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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冰泉宫里已是一片寂静。 自新帝登基以来,看似失势的冰泉宫不仅不曾被怠慢丝毫,吃穿用度反倒比以往更加细致。 只是这冰泉宫里的宫人,除了素兰和春喜,都已被换了新的面孔。 包括曾经万贵妃留下的四旸四玉,也都被新皇下旨调离。 而那些新的面孔,手脚更加利索,同样也更加沉默。 此时方至掌灯,冰泉宫里已不见下人走动,寝殿里,朱璃芷独坐在黄铜镜前,慢慢地梳发,她看着镜中神情冷漠的女子,感到异常陌生。 曾几何时,那女子日日梳妆,镜中容颜总是娇甜带笑。 眼儿弯,唇儿勾,面颊梨涡常现,她总是望着镜中的自己左顾右盼。 盼他一个赞美,一句蜜言。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没有了父皇、没有了母妃,没有了她曾视为生命一样的东西。 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若能以她最后的身份,为大启子民谋一段天下太平。 也不枉那日赴上清宫一行。 苍生皆为盘中子,谁又甘愿永远做子? 她的选择,不是妥协和原谅。 而是抽身离去。 镜中景物隐隐绰绰,朱璃芷淡漠的目光落在身后的一排案几上,案上摆放着珠花翠玉,火红耀眼的凤冠霞帔。 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案前,看着那一件件精致贵重的衣物。 这是她的公主嫁裳,一个月后她就会穿上这火红的嫁衣,踏上和亲之路。 她将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男人,从此以后,和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不再瓜葛。 朱璃芷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一件件喜色华衫,神情不见抗拒,也无悲戚。 她仿佛只是看着另一个人的一生。 一睹许是那人此生唯一的嫁衣。 这是她从未憧憬过的事情,红妆加身,执一人手,拜天地礼。 从此以后,她为他妻,他作她夫。 过往何时,她曾在惶恐与期许中,度一夜血梦。 此后便再无肖想,只盼终老宫中。 然这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兜兜转转,一步一景。 蓦然回首时,已忘初心。 或者,从未有过初心。 看完这些嫁裳,朱璃芷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处,今日得她过目,明日这些衣裳就将再次送往尚衣监进行最后的纳尾缝制。 她淡漠地看着这些喜色华衫,女子嫁衣所象征的美好愿景,在她身上一样没有。 没有幸福,没有期许,没有欣悦,更没有憧憬。 草草一看,朱璃芷便招来候在外间的春喜,命人将东西抬下去。 接着几个面生的宫女进屋,将一个个沉重的红木案几端了出去。 朱璃芷看着那些下盘沉稳,步伐轻快的宫女,有些嘲讽地牵了牵嘴角。 母妃留给她的四旸四玉已被他尽数调离,就这样他依然不放心。 如今冰泉宫里的下人,除了素兰和春喜,各个都身怀武艺。 撤走了一室喜色,朱璃芷去了浴房沐浴。 她泡在浴桶中闭目假寐,片刻,身子渐渐沉了下去。 热水没过胸乳,淹了脖颈,缓缓漫过口鼻,没多久她整个人就沉于热水之中,偌大的浴桶只剩下花瓣与黑发漂浮。 忽然“哐当”一声碎响,从外间进屋的素兰丢掉手中物什,惊慌失措地跑向浴桶。 待素兰将朱璃芷从浴桶中拉起,过了少顷,朱璃芷才缓缓睁眼。 她平静地看着素兰惊恐欲泣的脸,轻轻道:“我只是累了……” 没过多久朱璃芷回到寝殿,再次坐到黄铜镜前,春喜在旁一边给她擦拭头发,一边低低抽泣。 朱璃芷看着镜中的春喜,约莫知晓她缘何低泣。 方才她沉入桶中,并非想要寻死,只是真的累了。 朱璃芷闭上眼,懒于解释,自从下了和亲圣旨,她便惫懒了许多,很多事情都得过且过。 “行了,你退下吧。” 朱璃芷淡淡开口。 春喜一愣,面露犹豫,显然不敢让她一人留在房间里。 朱璃芷看了春喜一眼,“我要整理书册。” “公、公主,让春喜帮您吧。” “不必。” 朱璃芷垂下眼,语气冷淡了许多。 春喜深知公主已是不愉,嚅嗫一下,终是选择了退下。 春喜离开后,朱璃芷又在镜前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向房间一角的桌案。 这几日她的确在整理书册,哪些要随她一起远赴北疆的,哪些被她遗弃不要了。 挑挑拣拣了几本书在手里,然没过多久,外间房门轻响,她以为春喜又折了回来。 未曾搭理,朱璃芷将选好的书拿在手中,甫一回头,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间的八仙桌前。 那人一身天青袍服,袍子素淡,也有些旧,与他如今的身份格格不入。 他沉默而立,垂眸看着桌上散乱的书册,火光在他眼中明明灭灭,一片深不见底。 见得来人,朱璃芷顿了顿,没看见一般,转身继续做她的事情。 沐怀卿的目光从八仙桌上收回,他看向前方立于桌案前的女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视线落在她收整的书上,曾经她最为喜爱的话本子,那些被她反复翻看,撰述情爱的故事,皆散乱地丢在一旁。 同样被她遗弃的,还有曾经她坐在他的膝头,靠在他的怀里,听他一字一句,细细读过的书。 沐怀卿躬下腰,捡起一本丢在地上的,朱璃芷看了一眼,转身离开桌案,走去了房间角落的小书橱。 沐怀卿将她丢乱的书本本捡起,语气和缓道:“收拾一下也好,小人那里还有些从坊间搜罗来的新书,明日一并给公主送来,都是公主喜欢的。” 朱璃芷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沐怀卿垂眸,拿起那本,仔细地抚平那书角的一页页翻卷。 “京郊红螺寺旁前些日子发现了一处泉眼,小人命人在那里建了一座宅子,比着敛光阁的流光玉敛池还有趣些,有太湖石在热泉里做山,山里也别有洞天,都是公主喜欢的。” 他将和朱璃芷丢掉的其他书规整在一起,放到她欲带走的书旁,接着徐徐又道:“红螺寺外还有一处小市集,虽不若北面的碧云寺热闹,但小人去看过了,都还有些有趣的东西。” 话到此处,沐怀卿的目光缓缓移向朱璃芷的后背,幽暗的室内,火光跳动在他的眼底,他的脸明寐不清。 “就这两日,小人送公主过去,住上一段时间,不会太久,待小人将朝中事物处理妥当,再接公主回来,可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纵使下贱 然而许久,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回应,朱璃芷将小书橱里要带走的书拿出,整理好后抱在怀中,转身走向桌案。 看见那些被她丢掉的书又整整齐齐放回了桌上,朱璃芷视若无睹,继续手中的事情。 沐怀卿深敛着眉,顿了顿,拉住朱璃芷的手,他的眼神十分压抑,却极轻道:“芷儿,我明天就送你去,可好?” 那低低一声,恳求无疑。 然被拉住了身形,不得不停下动作的朱璃芷,却看也没看沐怀卿一眼,只不咸不淡道:“多谢监国大人好意,可下个月本宫就要出嫁了,您的院子本宫无福消受,让有福的人去住吧。” 朱璃芷话音方落,腕骨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可她依旧绷着脸、忍着痛,面无表情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要就寝了,监国大人请回吧。” 她说得断然、轻巧,甚至绝情。 沐怀卿怔怔地看向朱璃芷,半晌后,低低道:“芷儿说过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 朱璃芷笑了笑,“谁没有年少无知时?” 闻言,沐怀卿狠狠一震,他愣愣地看向朱璃芷,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破碎。 气氛异常凝滞,朱璃芷用力挣了挣手臂,不耐道:“放手!” 可她话音还未落,只觉腕间一松,接着肩头一紧,她被沐怀卿用力扣住,拉到了怀中—— 书册散落一地。 他扣住她的肩头,指节颤抖,力量非常。 他的眼泛着猩红注视着她,手指仿若要嵌进她的骨头中,面容有三分扭曲。 只闻他咬牙道:“你不能毁诺。” 肩头传来剧烈的疼痛,朱璃芷伸手欲推开迫近的男人。 可她推不开他,更被他锁进了怀中。 他揽着她,圈着她,握住她挣扎的双手反敛于后。 挣脱不得,朱璃芷终于被彻底激怒,“沐怀卿!你现在没资格碰我!” 她的怒吼回荡在屋内,沐怀卿沉如墨色的眸子紧锁着她。 “资格?” 忽然,他幽幽笑了,唇如涂血,眼中绽出一抹鬼魅之色,“芷儿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没有资格?” 朱璃芷闻言却是冷笑不止,“沐怀卿,你不过是一个靠玩弄权术上位的阉人,下贱又龌龊,你凭什么觊觎本宫!” 似乎从那日以后,她与他之间就再无平静相处的可能。 她挣脱不得他的桎梏,就用最尖锐的言语刺向他。 她看着他幽森的笑容凝于脸上,面颊微微抽动,眼神渐渐冷却。 朱璃芷心中不禁快意连连。 她的痛可噬心,她亦想让他身同感受。 可不论她如何对他,讥讽也好,打骂也罢,他总还会用那从未发生过一切的模样来面对她。 这让她心中更加恨意如海,她恨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被无知戏耍,恨被糟践了真心。 恨往昔情爱成了天大的笑话,她不过是他的垫脚石,睡在身下的女人之一。 恶心,还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涌上胸臆。 朱璃芷挣扎得愈发激烈,可沐怀卿依然死死地拘着她,目光渐渐寒冽。 他忽然伸手,用力掐住她的下巴,迫她迎上他的视线—— “我是一个下贱东西,这不是一直以来公主都知道的事情?” 沐怀卿冷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一抹阴森戾气溢出眉梢,他的眼逐渐透出猩红的血色。 他缓缓又道:“可公主不一样在我身下脱光了衣服,张开腿,让我狠狠入你,为所欲为?” 闻言朱璃芷瞬间僵直,她不可思议地抬眼,羞愤地怒瞪向他。 她欲开口怒叱,可下一瞬,沐怀卿却用力掐住她的下巴,狠狠覆上了她的唇。 他粗暴地碾压上她的唇,迫她张开嘴,承接他挟裹着暴戾的吻。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占据她的一切感官。 她的喉间发出阵阵低呜,下颌被死死掐住。 沐怀卿的拇指甚至扣入了她的口唇,迫她不能合拢牙冠,口腔被他的唇、他的舌、还有手指侵占。 涎液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流出,沐怀卿便顺着朱璃芷的嘴角一路舔舐、亲吻。 他舔尽了她流出的每一滴液体,包括她眼角溢出的泪珠,可这一次,他不再对她爱怜轻哄。 忽然,沐怀卿将朱璃芷抱起,走向一旁的贵妃椅。 那软椅上还有几本她随手放下的书,皆被他一掌挥落到地上。 他将她压倒在贵妃椅上。 衣衫一松,她的腰带被他蛮横抽出,粗鲁地拴住了她两只细白的手腕。 接着衣襟大敞,杏色的抹胸被一把扯下,朱璃芷一声惊喘,眼泪被吓得收了回去。 几乎只是几个眨眼的瞬间,她还在与他挣扎踢打的时候,就被撸掉了大半身衣衫,已然衣不蔽体。 瓷白细腻的肌肤瞬间袒露,沐怀卿稍稍用力便压住了不断挣扎的朱璃芷,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腿一路向上,在腰间略是停顿,接着便粗鲁地扯下她最后的屏障。 碎裂的衣衫散落一地。 沐怀卿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朱璃芷。 他一手压住她的胸口,让她难以起身,而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腿弯向上推去。 那冷戾又带着异样灼热的视线落在她发颤的腿根。 朱璃芷用尽气力欲图合拢双腿,却被他微微用力就将腿拉向了一旁。 那粉嫩的狭秘处豁然暴露于空气中,在她急促的呼吸下,那处蜜蕊微张,不停收缩。 沐怀卿垂眼看着,俊美的脸笼罩在灯火之下,他眉间舒展,猩红的唇勾起,他盯着她急欲遮掩的那处,舔了舔唇,幽幽笑道:“呵,纵使我下贱,可芷儿的哪一处是我没见过、没碰过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