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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魄,他骇极惊呼,极惊且急,连连跺脚。 而翠生只下落了几层高度便斜斜向身旁楼壁贴去,如大号的壁虎一般贴在某户阳台的窗上,足下借力,身子又原样升了上来。 翠生适应力虽强,却也没强悍到蜘蛛侠的境界,飞檐走壁的前提是要了解这幢建筑物的结构,他第一次上到顶楼是用脚一步步摸索着走上来的,第二次便是擎着墙壁手脚并用爬上来的,现在已然对这里一砖一瓦熟知无比,大概几个起跃到达第几层已经了然于胸,拿捏得精准。 隐隐雷声由远至近,眼见一场春雨便要洒下,那人身上的冷汗干了又湿,看着又复出现在面前一脸得色的少年,嘴唇开了又合,不知该说什么。 翠生站直拱手,微微笑着:“你知道了吧?我也是上过学的,只是学的和你们不同。还是多谢你的好意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以后我若找到了师兄再经过此地时,定来看你。” 那人怔怔的看着这神奇少年,一阵雨前风吹来,少年衣袂飘飘仿佛随时会羽化而去,常看书里写,盲侠盲侠的,竟被我碰上了活的? “我叫王祎,小兄弟你呢?” “我叫翠生,我师兄和我都姓从,从翠生。”翠生暗自担忧,王祎?这名字太大众化了,只怕将来再也寻他不着。 一道闪电劈下,阴霾的天色被瞬间的强光打亮。 翠生报上姓名后便不作停留,又一次向外跃去,这次王祎有了经验却也不禁看得毛骨悚然。 就在翠生跃下顶层的一瞬间,霹雳般的雷声轰然响起,豆大的雨珠瓢泼而至。 这雷声大得惊人,仿佛天帝盛怒下脚上发力,地面都颤了几颤。 雷声传到翠生耳中却又不只是颤一颤这么简单,翠生只觉耳中一痛,仿佛从双耳处各插了一枚细细钢针,直捅入脑底,又在脑仁正中连成了一线,痛得他气息一个紊乱,差点真的栽将下去,幸好身边就着一截露台,可容他稍作休憩。 他擎着露台喘息,刚刚痛得极致的感觉却又不复存在,只余一片清明。 更令他惊疑的是,巨痛过后,原先耳中的闭塞感竟就此消弭而去。先破后立这四字在翠生心里反复念叨,每念叨一遍心情便惊喜几分,短短四字,此时应景,奥妙无穷。 雨点砸在皮肤上滴答作响,各种车辆嘀嘀鸣叫,街面上行人淌着雨水噼啪脚步,不知哪家嫂子喊着收衣服……翠生听在耳中,不但不觉嘈杂刺耳,反觉心中的世界又鲜活了几分,然而一个最轻的声音却自这千军万马杀进翠生耳中,如滂沱大雨里的一线阳光,奇异而温暖,那是王祎的声音。 王祎望着翠生跳下的空空露台,心想,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他心中有点怅然,有点不满,抬头看看从天而降的大雨,倒也应景,他打了个寒蝉,转身向楼梯走去,摇头晃脑地吟着那少年的名字:“翠生,从翠生,真是好名字,从翠化生,从翠生。” “王祎!你刚才说,我可以去你家住一段时间,现在还作数吗!?”翠生无声无息地又出现在那个位置,吓了他一跳。 翠生的衣服和头发此刻都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身子看来是更加分明的瘦;脸上原本蒙着的不知是土还是什么,也被雨水洗刷成了黑白分明的几道印子;沉黑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王祎的方向,眼中因为燃了一丁点希望而显得光彩熠熠。 他整个人蒙在连成线的水帘里,身上却仿佛散发着淡淡雾气,将他晕染得湿润而温柔。 同一场雨,落在唐城的则绵软很多,淅淅沥沥,不到两刻钟的工夫便止了。 从家每条小路的青石缝里都钻出了青嫩的小草或野花,剪刀似的小燕争先恐后的抢占屋檐下的最佳位置,啾啾或喳喳声此起彼伏,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微风吹来,是混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然而每个弟子都觉得,今年比往年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瑞英与白魑一高一矮并排坐在湖边,望着湖里成群结队的鸭子出神,仿佛那鸟啼人声与这里离得极远。 瑞英双膝并拢坐在圆桌大小的树墩上,膝盖与大腿之间小心地摞着几张淡色的信纸信封,他正低头伏在腿上,认真地写着什么,嘴角一拱一拱的不时露出微笑。 白魑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他旁边,向湖中心的鸭子丢去一粒石子,几只鸭子便争先恐后的扑抢过来,最肥大的那只亟不可待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从水面探出脖子时,嫩黄的嘴巴一开一合,长长的脖子艰难的吞吐着,群鸭兴奋得发出羡慕的嘎嘎声。 瑞英有意无意地瞪了他一眼,手下依然奋笔疾书:“真没爱心,难怪琉风不待见你!” 白魑看着群鸭激情的追赶,哈哈大笑,听到瑞英尖刻的话语,不紧不慢地还了一个白眼:“写,写啊,看你把戏被拆穿了他还理你不~~”说完又轻轻从瑞英那一摞信封下抽出一张浅蓝色的信纸,大声朗诵道:“亲爱的石瑞,自从那日见到你后,我夜不能寐,再美的酒也失去了滋味……你的Kim。” 白魑诵读得声情并茂,瑞英气得脸色通红,劈手便来争抢:“我这叫计策,你去死~~~” “计策你个球!作假也要动动脑子,现在谁还写信这么老土?我上次出去听说人家都用遗尿!”白魑特意强调了最后两字的发音。 “白痴!尿什么尿,那叫E-MAIL!”白魑的名字在此时甚是吃亏。“你没看见他每回看我‘收到’信时的表情~难看得可爱~~”瑞英将刚写好的一封捂在胸口,眼中充满热诚。 “哼,哼,反正你小心点,他不是不喜欢你用这种伎俩吗?到时候又被关在门外可别哭鼻子!”白魑确是关心,只是语气辛辣。 瑞英一愣,面子上颇有点过不去:“反正……他吃醋了,吃醋就说明心里有我,总比你那个强,到现在见到你还是白着张脸子。” 白魑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神色,又狠力向水中丢去石子,只是鸭子已逃散不见。气氛如雨后的空气,阴寒潮湿,瑞英知道自己伤了人,也低头不语。 两枚情种口中的“他”当然不是同一个人,石璞与琉风,两个不同类型的大众情人。 他们完成了信函里嘱托的任务便悄悄地“回家”了,那天晚上,石璞站在湖的对面,静静矗立了一宿,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也和他一样的反应,但从那天起,他的笑容收敛了很多。 从家经历的这场变故,虽然看似已风平浪静,但涛浪过后的余波暗涌仍潜伏在深处,荡漾在每一个人的心底,或多或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