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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一副沉静克制的形容,偶尔不经意也会露出些微真实的情绪,他眼底的失落没逃过谢爻的眼睛:“这样,你留下也成,但是得答应九叔一个条件。” 狭长的眸子亮了亮,扬起头等待九叔吩咐。 “不许像方才那样趴着睡,到榻上来,不介意罢?” 谢砚身子明显一颤:“那九叔你……” 谢爻笑:“床这么宽敞,怕什么。” 他自己是不介意的,以前带外地的朋友回宿舍借住,他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不到一米宽的床上,还是大夏天,热出一身汗,比起现在的条件要恶劣多了。 看谢砚仍站在原处无动于衷,一副无所适从的窘迫样儿,谢爻恍然大悟,是了,谢砚清冷疏淡的性子最讨厌与人接触,怎么可能愿和自己挤一张床,忙打了个圆场:“九叔说笑的,好了好了,你快些回去罢,午饭前还能睡一睡。” “嗯” 谢砚终于不再磨蹭,端着空药碗出了房门,屋中恢复了安静,谢爻躺在床上,嘴里残余着蜜海棠清冷的甜,身上的伤似乎也没这么疼了。晨光透过窗纸漫入屋中,他以手覆盖双眼遮住光线,真正接触下来,他发觉谢砚那样冷淡清疏的性子倒不讨人厌,反正他不膈应。 且谢砚与沈昱骁的关系似乎也没想象中的牢不可破,横竖棒打鸳鸯这种事他没做过,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呗…… 这般想着,谢爻终于有了些睡意,意识缥缈游离之际,鼻间忽而嗅到一阵清淡的草木香,混着新浴后的暖湿气,他蓦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黛蓝的狭眸。 近在咫尺,相对而视。 小小的身子缩在榻边:“九叔放心,我沐浴过了。” 谢爻无语,原来方才这孩子出去,不是因为讨厌与他‘同塌而眠’,而是怕自己嫌弃沐浴去了。 想不通,先前剧本不对也就算了,现在连人设都歪了,清冷禁欲洁癖的大魔头谢砚会和别人睡一张床么?会么?先前谢爻甚至还揣测过若是谢砚真和沈昱骁啪啪啪了,完事后说不定都要分床睡,更别说那有名无实的妻子沈芜汐了…… 谢爻朝里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一片空间:“睡进来些,仔细别掉下去。” “好……”谢砚向里蹭了蹭,便安安静静不再动弹,两人距离只有一寸。 因为胸口有伤,谢爻无法侧卧只能平躺,局促的睁着眼瞪了一会儿藕色帷帐,不多时窗外鸟鸣四起,也渐渐乏了;谢砚则面朝里侧着,一上榻便安然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朦胧中,似有一股温暖的灵力从伤口处缓缓流入,所有的疼痛骤然消失,谢爻睡了个安稳觉。 直到午饭时,有人轻声叩门,见久无人应,便擅自推门而入,瞧见屋中光景呆立半晌,才急急甩袖离去,砰的一声,连门都未掩严实。 谢砚太阳xue跳了跳,面无表情地起身关门,再回到榻上时,瞧九叔正睁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砚儿,你和沈小公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谢砚面上无波无澜,淡淡摇头:“沈兄性格如此,九叔不要往心里去。” 这一闹,谢爻是彻底清醒了,他坐起身子,发觉胸口的伤也不大疼了,笑道:“这次我们也多亏了沈小公子搭救,回到无冬城后得好好答谢沈家才是。” 顿了顿,又若有所思道:“没想到沈公子小小年纪,竟能独闯葬雪岭绞杀双生噬雪姬,当真前途无量后生可畏呐。” 谢爻一直以为,是挂哔男主沈昱骁受谢砚之托进入葬雪岭将他救出的。 谢砚神色微沉,移开视线:“沈兄对我多有照拂,是个可信任之人。” 闻言,谢爻微微诧异,等等,这句话怎么有点儿像……发好人卡?他心里一高兴,便感慨万千,所以说这男人间的爱情,就是经不起考验啊…… …… 因为养伤,叔侄俩还要在不厌城多耽搁两日,沈家似有要紧事务,沈昱骁和沈芜汐便先行一步往南边赶。 临别时谢爻已能下地,在客栈张罗了一桌酒席为沈家兄妹饯行,以茶代酒,寒暄客套一番,整餐饭只有沈芜汐吃得心无旁骛,谢爻大伤未愈只能吃流食,另外两人各怀心事胃口了了。 谢爻对着面前那碗白粥发愁,清汤寡水已经三日了,饿倒是不饿,一肚子的米汤,只寡得眼睛发花。 谢砚匆匆扒了两口饭,便说吃好了,要出门一趟买些东西,谢爻以为他与情郎分别心情郁结,想买些个小物件赠予对方寄托相思,也不多问便由他去,早恋宜疏不宜堵,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谢砚便折了回来,手中捧着三只青花瓷碗儿,端端正正的送到众人面前,对九叔淡淡说了句:“甜的。” 怔了怔,谢爻瞧了眼瓷碗里莹白如玉的一汪儿,才稍稍回过味来,这侄儿原是看他喝白粥可怜,替他买好消化又味美的冰酥酪去了。 “砚儿,多谢了。”谢爻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眼尾的笑纹如涟漪荡了开来,谢砚立刻垂下眼帘。 “阿砚,我不吃甜食。”沈昱骁本就绷着一张脸,如今面色更阴沉了,说话间已将冰酥酪移到谢砚面前。 “哦” 谢砚淡然的应了声,毫无情绪,转眼又将冰酥酪端与九叔。 “……”沈昱骁脸彻底黑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兄长,这很好吃的,你不尝尝亏了。”还是个小女孩儿模样的沈芜汐笑盈盈道,哪里觉察到饭桌上剑拔弩张的氛围。 “行了,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沈昱骁将不快转移到meimei身上,语气不甚友好,配上他微曲的鬓发和深刻的五官,就显得更凶了。 沈芜汐热脸贴了冷屁股,委屈的撇了撇嘴,埋头用勺子挖瓷碗边儿的酥酪 。 “砚儿,这碗给姑娘吃罢,”谢爻笑,待谢砚点头答应,他才将瓷碗放到沈芜汐面前:“沈姑娘若是喜欢,待会可以多买些留着路上吃。” 心中好笑,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跟我较啥劲啊…… “这几日多谢二位照料,天色不早了,沈公子路上务必小心。”谢爻笑得春风和煦,看在沈昱骁眼里却凛冽如刀。 …… 这几日谢砚一直赖在九叔屋中不走了,日日与谢爻同榻而眠,他睡觉规矩又不占地儿,还能把衾被捂暖和,谢爻自然不讨厌。 这日夜半,谢爻从梦魇中惊醒,忽觉不对劲,睡于一旁的少年呼吸深重眉头深蹙,额角浸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瓷白的脸颊潮红一片,借着月光,谢爻瞧见对方光洁的额头上隐隐显出一抹血红的图腾,心中咯噔一跳:“砚儿,怎么了?” “对不起,吵到九叔了,”谢砚半睁着双眼,忙用手捂住额头,声音发抖,正是一副极力忍耐痛苦的模样:“我到外边去睡。” 说着正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