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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去房间里拿个坐垫,结果风堂从里屋才找到坐垫,回身一看,卧室门从外边儿被人拿榫上了锁。 “封路凛?”风堂急了,“你别跟我玩儿这个,有事儿一起担着,你又不是自己跟自己谈恋爱!” “我爸又不抽我,我这么大了。你就乖乖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沉着。 风堂气得头疼,他自然知道封路凛是个什么德行,怒极:“有病你……多大的人了还英雄主义?开门!不开门我砸了!” “我爸生气是真生气,但我也二十七岁了,”封路凛将手心和脸贴在门板上,任对方把木头拍得震天响,“你在我家就得听我的,大不了我在祠堂磕个头……” 风堂咬住下唇,“你再认个错。” 封路凛立刻否认:“我没做错。”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留风堂一个人傻逼似的靠在门后,愣了。他又开始研究这个门锁……不是仿古院落吗,为什么这窗户门不是纸糊的?抠都抠不破! 他想发火,又发不出来,一团怒意想哭又想笑,全堵在胸口。封路凛的话就像刀子,一下下往心底里插—— 他知道,封路凛最开始说什么“家里不管”,全他妈是假的,都为了方便泡自己! 这个人,初中就为男孩儿打架了,家里能不知道吗?封万刚也不是多迟钝的人,那可是公安局局长啊。一向冷淡的儿子能把人家家底掘地三尺弄出来,摆在自己面前让求一个真相? 没有其他意图? 不可能。 以此推测,封万刚应该和柳历珠一样,是默认了儿子喜欢男人的。但是就万万没想到过,有朝一日真的能稳定下来,对方还是风朗鸿的儿子。 风堂瞬间混乱了,他一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出柜”来说……是好是坏。 第58章 七百里(三)。 祠堂里装了明亮的灯。 封路凛腿快跪麻了。 祠堂为“崇宗祀祖”之处,在各个家族里地位都不言而喻,厅堂雕饰全是家里最好的用材。起先祠堂一姓一祠,严禁妇女与小孩儿入内,但封家并没有这么死板,于是封路凛小时候倒成了祠堂常客,常常一跪就是半宿。 后来跪得腿酸背疼了,他半个哭声也不漏,把拜香烛的蒲团拿过来垫膝盖。 再跪过半把个小时,他就蜷缩起来,晕晕乎乎地睡着…… 醒来已在自己床上,父亲常拿着戒尺来看他,也不训话,跪了就算惩罚过。 家里女眷那会儿都还年轻,未搬回来住,和他也不亲近。 封路凛七八岁,就常听婶子婆姨在屋角窃窃私语,说封路凛这性格太像他爸,谁都不亲,生冷硬犟,放哪儿都是个难相处的。 祠堂里一把苕帚、三盏镀银罩子灯、两条黄花梨圈椅、几排写隶书的安魂牌位……乃至堂内座椅下空荡荡的蛐蛐盒,全成了封路凛幼年时期磨灭不去的记忆。 距离封万刚让他进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 临走前他吩咐过二姑,说睡前他要是还没回,让厨房端碗酒酿小汤圆去自己屋,洗漱用品全部备好。被褥要蚕丝的,汤圆多放糖,夜里燃灯注意点光线,太亮了风堂睡不着。 他都快忘了风堂吃夜宵的习惯最近是怎么养成的了。 但风堂胃不好,晚上吃夜宵伤身体,封路凛一般都不让他吃。可现在得迅速安抚,就必须得顺着毛去捋。 也不知道自己房间的床,风堂睡得安稳不安稳。 他腿酸,面朝一众列祖列宗的排位,闭眼无神佛,正换了个姿势要跪。 还没抬身,后边儿大门一开,封路凛迅速又跪回位上。毕竟人大了,不如儿时那般死倔,他率先站起来,将凳子往外扶一些,“爸,您坐。” 站起来那一瞬,封路凛险些没软了腿。 “你倒是真长大了。”封万刚慢慢坐下,眼神似刀般将他剥了个干净,“谁让你站起来的?跪着。” 父母也是人,不是神。 封万刚奔波一天,也疲惫了,“那年,你十几岁?” 封路凛挺直背脊:“十四。” 像非要把这件事情再摆出来说一次,封万刚压下眉骨,道:“路凛,你再把当年的事情复述一遍。再说一说原因。” “我们班转来一个男孩子。班上男生都说他长得像女孩儿,动作姿态也像女孩儿。”封路凛认真地回忆起往事,丝毫不拖沓,“常找机会在厕所里、楼道里摸他屁股,把他围起来想做点什么事。” 封万刚继续说:“你动手了。” “对,我进教室就拎了把椅子,冲进厕所,一打打了四个。还有一个跑了,跑到学校后面的土坡上,我拿着棍子追。” “那个男孩儿呢?” “他转学了,临走前跟我说了很多。我那会儿意识到,我不但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厌恶’他这样偏女气的男孩,反而会觉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封路凛说,“不过这件事后,我也被请了家长。” 父子对话,语言恍惚得让封路凛生出一种尚且年少的错觉。 封万刚的手紧攥成拳,镇定道:“那年你才十四岁。上午在学校挨批评,下午回家就在家门口和我出柜。你和我说你并不喜欢他,只是忽然找到了内心深处一些之前看不明白的方向。我信是信了,但没想到你一走偏就是十年,现在还给我带个儿子回来……” 低下头,封路凛一时找不到应对之词,“是。” 他想起来…… 小时候mama爱给自己写信,问过他多久可以长大,告诉过他要学会去保护比你更弱小的小朋友,而不是仅仅说“保护女生”,也常在信末尾画一颗爱心,说这是爱的表达方式。 这种意识潜移默化。 直到这么多年后,封路凛在遇到风堂的第某一次,终于在罚单的末尾,用难出墨的圆珠笔认真地涂了个爱心。 算是盖章示爱。 他也想告诉自己,这就是那个“要保护”、要使他“长大”的男孩。 封路凛常年站岗执勤,逐渐养成了挺背如松的习惯。 他如今的精气神,浑然不像个正在受罚的人。 他望着与他多年水火难容的父亲,郑重道:“我目前有足够的自信,并且不在乎不重要的人的眼光。当然,我不会去要求所有人都接受我们。” 他说完这一句,眼睁睁看着封万刚的神色从锐利、愤怒,化作平静与坦然。 “十年了,从你第一次坦白到现在。”封万刚坐下来,“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多倔,有些事情也改变不了。但你要知道,从你决心和风堂一起走这一条路的时候,你们就要对彼此负责任了。他mama那边,其实我私下已经和她谈过了。” 封路凛抬头看他,眼里情绪一时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