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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青年的对视。虽然，那笑意根本没有达到眼底。

    帝莲华静静注视着眼前席地而坐的青年，见他一红一蓝的鸳鸯眼冰冷无情，看向自己时无动于衷，心下喜忧参半。

    “帝神哦，奉劝你一句，你身上的剑...要命哦。”树上的女子捂嘴浅笑，眼里却是恶作剧般的邪恶。

    剑？帝莲华低头，心脏的部位赫然出现了一柄满是鲜血的长剑。而长剑的主人，他曾认识，但并不熟悉。

    “帝神也可以无耻到这般地步，活着，太令人作呕了。”姬善衣平淡也嘲讽的语气在背后响起，随后长剑猛然抽出，一道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也落在了青年的白衣上，为这一地的白，增加了几分艳色。

    原本无动于衷的青年，在血液落到白衣的瞬间闪开了，仿佛在躲避什么令人厌恶的猛兽。看在帝莲华的眼里，幽暗深沉。尤其是那双看向任何人都是温和的，唯独看向自己时那冰冷无情的目光。

    但现在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帝莲华转身，苍白的脸上依旧沉稳内敛。对着手持龙阿的姬善衣，他缓缓开口，“如何偿还，请讲。”无论如何，这一次决不能让未央再度离开。所以，请让他将这些俗事一次性全部解决。

    姬善衣也爽快，“悲哀的痴情人。”龙阿剑的血缓缓滴落，“谢玖死了。”意思是你该知道如何偿还了。显然也昭示姬善衣知道了那日山洞之间的事情。

    那件事，无论是否出自心魔还是怎样，都已经做了，便要偿还。

    帝莲华显然知道了。只见他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心脏的部位捅了下去，顿时鲜血四溅。在九一和九六赶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帝莲华将整颗心脏拿出放在手心上最后当着众人的面捏爆的画面。

    九一和九六震惊的看着，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子和青年一个笑呵呵的一个无动于衷；姬善衣面不改色。

    “可以了吗？”现在的帝莲华不过幽魂一抹，能舍的昔日都给了花奈落，能散尽的都给了花未央，如今，他只求离开这些俗事，与花未央好好的谈一谈。如果这样，可以的话，一命偿还一命，未尝不可。

    姬善衣的脸不动声色，眼也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的看着那血液，最后转身离开了。

    “可不可以，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要记得，你曾欠人一条命。”

    云烟过处，哪里还有姬善衣的身影。

    “哎嘞...这就结束了啊。好没有意思的。”女子笑呵呵的，虽然那笑声令人不自在。“帝神哦，你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确定还要继续行走下去吗？小心回不了头，永世沉沦哦。”

    一身黑衣的帝莲华除却脸色苍白外，看不出一点“其实已经满身鲜血”的模样。但那颗失去了心脏、露出大洞的洞口却是非常明显的。可饶是如此，帝莲华居然还不死，一步一步走到树下青年的一米之处停下。

    帝莲华望着青年熟悉也陌生的脸，想的是.......

    自己现在是变成了什么呢？神仙？不是，妖魔，也不是，人就更不是了，幽魂吗....幽魂有心脏吗？....说实话，现在的帝莲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如果说的话，应该是一抹执念。但就是这抹执念伤害了昔日的花未央，所以他不准自己变成执念。哪怕最后的结果是魂飞魄散，他也不准自己变成执念。

    “哎...帝神，你认识我家的飘零哦。”女子悦耳的笑声响起，却没有看到树下帝莲华轻蹙的眉头。

    飘零？

    你叫飘零吗？

    帝莲华望着宛如将自己隔绝万丈寒冰里的青年，苍白的脸上忽然肃穆了起来。看的女子一愣，“帝神，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告诉你哦，不准伤害飘零哦，他可是我花费了无数心血最新研究出来的作品。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你的。”这么说着，女子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就炸开了，血腥味冲击着众人。但在众人反应过来的瞬间，又恢复原样了，“帝神，你还是换个身份吧，看着怪吓人的。”

    帝莲华点了点头，一挥袖，身上的洞口和鲜血已然消失。他站在青年的身边半晌，对树上的女子忽然开口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留在这里也无用，快些回去吧。”

    女子一愣，捂嘴笑的更加开心了，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帝神，你真是...太懂我了。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也许是天意也说不定呢。算了，反正，烬寒那家伙已经派人将净释莲引走了，那么我的确没有留在此地的理由了。”女子如飞雁般落下，竟然还是个小女孩。娃娃脸的女孩看着九一和九六，笑的甜蜜，“大哥哥，你们没有看见我们哦。”说完，拉着青年飘零如云烟般消散。而帝莲华也在瞬间消失。

    等九一和九六回神，相望一眼，满是疑惑不解。

    遗忘，有时也是新的开始。

    九域的曼陀界里，平静无波的冰火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座石像，看上去好像一个人。周身佛气光耀，卍字法印结界，可见证此地昔日少有的腥风血雨。

    一袭白衣的姬善衣缓步行走，来到了冰火中央，遥望着石像，那张温和的脸上宛如假面，似真似假，无人看透。

    【谢玖，如今你去的一干二净，无牵无挂，当是寻得了你自己的道了吗？】

    【昔日将你带回，一是你的玲珑心纯洁无垢，即使被玷污，依旧无暇。二是...想试试看你是否能成为我的徒弟。三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冥域的王冥羽的转世该如何选择。】

    【但如今看来。想必，从你和祭天青莲打赌甚至更早的...你被仲云设计，让祭天青莲带走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选择了。】

    【你...并未让我失望。】

    【谢玖，你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虽然会等到天命尽，道途终。】

    无人回答，也无需有人回答。因为，石像无语，前来看望的人，已走远。

    灵界内，祭天青莲望着水镜，那里赫然映照着九域的曼陀界姬善衣与石像谢玖的画面。直到姬善衣远走后，画面一直停留在石像上。半晌后祭天青莲一挥手，水镜变回了普通的水。

    他扶额，宝相庄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寂年，谢谢汝一直陪伴吾。】

    【寂年，给吾读本佛经吧。】

    【寂年，汝一直都在监视吾。】

    【寂年，吾只是想帮助哥哥，并不是想伤害他们的啊。】

    【寂年，哥哥.......为什么要离吾而去。】

    谢玖也许不会知道，在那次的孤岛上，它是认得他的。寂年是寂年，谢玖是谢玖，哪怕他们是转世。只是很可惜，直到死，那句话都没有问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