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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1

    这片滩涂准备歇脚。

    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高个青年汉子,提鼻子闻了闻弥漫的鱼香味道,冲着他们笑着说:“离十里地外就闻到了,这味道不错,若是再加些辣酱就更妙了……敢问诸位这是往哪里去啊?”

    旅途中,偶尔相遇的商队在一处歇脚休息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这片滩涂上有许多燃剩的火堆,很显然是过往旅客经常歇脚之处,并非哪个独占。

    所以见那为首的青年汉子搭话,辛镖头便按照一早跟知晚商量好的说辞道:“前往杞县替东家催收租子,敢为这位兄弟是往何处去?”

    之所以说收租子,是为了表明他们身上既无货物也无财,免了小贼惦记。

    而杞县在贡县之旁,乃是产枸杞等药材之地,有许多富户迁往别处,却在那里养着药田佃农,所以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

    那青年招呼人下马,准备寻个空场支起营帐,然后踱步到他们近前,提鼻子闻了闻锅里的香味,又打量着他们,尤其是看了看他们的佩刀,不答反问道:“你们是杞县刘家的?”

    这就让辛镖头犯难了,这个高头青年说得这般仔细,显然是认识杞县刘家,若是他说是,可能要露馅,引起无畏的猜忌,若说不是,被这青年刨根问底也很麻烦。

    就在这时,知晚突然站了起来,递给了那青年一个木盘子道:“见你在这闻了半天,便送你半条鱼尝尝,我叔还要跟我们讲些要紧的话,还请大哥往别处挪一挪?”

    那青年汉子看一个细瘦的小个子突然起身,原也没在意,可待他看清这“小子”的眉眼时,却微微愣住了。

    只见火光映衬下,一双如水秋波的大眼被黛眉映衬,虽然“他”一身男装,脸上似乎还刻意抹黑了几道,但稍有江湖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个俊俏的大姑娘扮成了男装。

    他被这姑娘的俊俏五官稍微晃了晃神后,回过神来,笑着道:“既然这样,就谢过‘小兄弟’了。对了,你们是杞县的刘家来收租子吗?”

    知晚不慌不忙道:“怎么,这位兄弟有亲戚在杞县当佃农吗?问得这么细可是要去通风报信逃交租子?依着兄弟的这气派,应该是不缺钱的,若是我们收到你家亲戚的时候,你替着交些就是了!”

    那个青年汉子被知晚这么一抢白,还真问不下去了,当下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多心了,我们也是去杞县收药材的,正好顺路,便问上一问……行了,不打扰诸位用饭了,说完,他抱拳便转身去了自己的营地。”

    待那青年汉子走后,知晚低声对辛镖头道:“辛叔儿,那个人不像收药材的。”

    辛镖头也早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居然能看出门道,便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知晚瞟了一眼他们的空车,道:“虽然那车上没有载货,可是那卸了车的马儿吃草的时候,时不时够着那车轮车板舔个没完,若是我没料错,这些车应该都是运盐的盐车。那些马儿都是拉车最苦力的,自然盐口不够,便舔着沾着盐的车轮子补充盐分……”

    辛镖头这下可服了,虽然这小姑娘的江湖阅历还不够,但是眼睛可真毒,竟然凭借细微末节,就能猜测出这些人是盐贩子的身份。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看着他们放在马车上的那些扁担了吗?乃是两头抹了黑漆的,这是盐帮的标志,不过贡县地界,大小盐帮不下四五个,他们就在自己的扁担上做记号,加以区分。”

    知晚又低声道:“可他过来刨根问底又是为何?”

    辛镖头的江湖经验丰富,那青年汉子的心思一下就猜度出来了:“这些盐帮都是贩卖私盐发家,不怕贼匪就怕官兵,看我们身上佩刀,一准怀疑我们是官兵乔扮,所以来探探虚实。”

    知晚点了点头,看着那些盐贩子在滩涂的另一头有说有笑的,便问:“那他是怎么打消了疑虑的?”

    这回进宝插话了:“小姐,他方才看你都看愣了,当然是看出了你是女的,还是个美人。哪个官兵扮差事查私盐会带个小姑娘?说不定他以为我们是送你回娘家呢?”

    这话一出,其他的正在喝汤吃饼的镖师们也纷纷哈哈大笑。

    知晚有些郁闷了,她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装扮都挑不出错来,而且举手投足间都尽量模仿的男人,并没有露出女态啊!

    为何一路上客店的伙计也好,饭庄的老板娘也罢,都眼睛不眨地叫她“姑娘”?

    辛镖头听了她的问话,也笑得直摇头,说道:“小姐如果长得跟进宝一样,倒是能掩人耳目,叫人莫辨雌雄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表妹表示,我来吃些盐帮菜来了~~

    ☆、第 83 章

    这话听得进宝郁闷了, 黑脸的丫鬟圆瞪着眼,质问辛镖头会不会说话?

    她还兀自强辩她是她们村里最俊的丫头,曾经有两个村里的后生为了她, 打得都压倒了成片的高粱地!

    这话再次引得众人哄笑。

    就在两伙人马相安无事,各自生火做饭休息的时候, 那道上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子声。

    不消片刻, 第三波人马一路疾驰而来。

    这第三伙人为首的乃是个一脸络腮胡子, 罩着白银眼罩的独眼大汉,满脸的横丝rou,满身的绫罗,身后跟从的随从不下三十多人,清一色的黑褂子, 一看就是满身煞气, 来者不善。

    那青年汉子原本带着手下正有说有笑,可见到来者后他们立刻神情紧张,纷纷抄起扁担钩子, 站了起来。

    辛镖头和知晚也互相看了一眼, 静观其变。

    那个络腮胡子冷笑道:“吴少帮主, 真是好胆色啊!我们岳会长已经发话, 这个月没有牌子, 谁都不准往外发盐, 偏偏你们黑担帮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往外运盐, 是不将我们会长放在眼里了?”

    那个被称为吴少帮主的青年汉子抬抬手, 抱拳辩道:“岳会长家大业大, 自然不急吃喝, 为了涨盐价, 能耗上几年也无所谓。可我手下的弟兄都是拖家带口,不贩盐,就连米汤都喝不上,还请虎爷高抬贵手,只当是赏些饭给乞丐吃。”

    络腮胡子听了哈哈怪笑,声音甚是刺耳:“在贡县乃至整个川省二十七个县,我们岳会长的话,谁敢不听?给你们这些乞丐饭吃?岂不知能不能当成乞丐,也得看我们岳会长的心情!你们今日坏了规矩,总得有个说法,既然想当乞丐,那虎爷我也得成全了你们啊!去,给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点颜色看看!将他们的腿都给我砸断了!”

    说话间,他身后的那些黑衣打手们纷纷抽出了腰间别着的铁头锤下马,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而那些拿着黑头扁担的盐贩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