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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落,霍启与洛青阳自然是分道而行,话且不多说。 且说霍启这方,他是沙场老将,领着兵士抵达南乡后,勘察当地地形,排兵布阵几番,如若匪军能集合兵力与官军大战,自然不是霍启的对手,奈何匪军四处分散,点缀于白水两岸,如此一来霍启一行人只能驻扎于白水中游,不敢贸然顺水而下,霍启遂派斥候勘察两岸局势,发现游散两岸的匪军人数不多,加之需要防守的要塞数量不少,匪人的势力就更加分散,斥候还侦查到两岸的“守军”貌似十分松懈,看起来并不惧怕霍启的军队顺江而下解,去解襄阳之围。 手下将领多有支持立即乘船南下之人,霍启多年行军的直觉却告诉他其间定有问题 ,他遂领了三十精兵夜间乘小舟荡到下游,经过一番调查,发现江水之下果有猫腻。 原来匪军知霍启一行人急着南下解襄阳之围,为了节约时日必会走水路,便于多日之前在白水河中倒插了千百个铁钩子,如若有船经过怕是要被水下的铁器钩得支离破碎,莫说抵达襄阳,船上士兵恐都难以存一二,同时为了防止官军突发奇想走陆路,便从攻占襄阳的精兵中抽调几分,又集合了一些散兵寇盗,驻扎在白水两岸。 他们想的是,只要牵住了霍启的步伐,襄阳被克不过如探囊取物。 霍启既然已经有了如此猜测,便也知了襄阳危局只怕已危如累卵。经过几番思量后,他急令几千军士连夜到营寨周围的树林竹林伐竹伐木。 兵士们不能理解霍启的做法,霍启亦未做过多解释,但军令难违,将领们虽心有异议,也只能照做。之后霍启又命令士兵将这些竹木排成木筏,并找来许多阔地上的大石,所有准备完成,前后花去两天时日 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正当军中各个将领不解霍启这一番作为的含义时,霍启又命令士兵以筏载石头,浮于白水江,白水江似江似河,浮力有限,载着巨石的木筏沉浮于江中,顺流而下的途中,带起底下铁钩无数,一时间只见江面浪花翻涌,碎木碎铁起伏跌宕。 待江面复又平静后,霍启方才率领几千精兵渡江而下,又留几千步兵战于白水两岸,牵制匪军势力,如此一来不过半日霍启的军队便抵达襄阳。 援军奔赴,对于处于困局的襄阳无疑是雪中之炭,红巾匪久攻襄阳不下 ,业已疲惫,加之组织不利,后备粮食不足,士气已有低迷趋势,见襄阳又有援军支援 且各个骁勇,以一抵十,军心动摇,不过三日便土崩瓦解。 霍启解襄阳之围前后仅用了六日,一战而震慑荆州,使各路流寇莫不胆寒。而另一边,抵达江夏的洛青阳也知道了霍启解襄阳之围的捷报。 因为荆州战事吃紧,红巾匪迫近,江夏府的守备十分森严,城门每日限开三个时辰,来往无论车马行人,官商富贵,出入城门一律需凭官府的盖了章的凭证。 洛青阳与张信来的那日城门外集聚了大量想要入城的百姓,但均被六尺见长的马刺隔绝在外 ,就算洛青阳手里有朝廷下发的文书,也被守城士兵扣下,询问良久,直至一个自称是太守府文书的中年男人亲自来见洛青阳为止。 这人来时不动声色的将洛青阳上下打量一圈,即使洛青阳身后立着好几个铜眼圆瞪体型剽悍的兵士也丝毫没有畏惧深色,洛青阳与张信私下交换眼神而后简单地介绍了自己,这人也自报了名姓,他自称名为陈玄文,江夏府人氏,洛青阳依礼向陈玄文作揖,陈玄文却半途捉住洛青阳的小臂,青阳不喜别人的触碰,只一下便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陈玄文亦不恼,嘴角含笑着道歉,而后又道, “早就听闻霍将军奉朝廷旨意南下救荆州之急,小人本以为将军会前来江夏府与赵大人共同商议对付匪人的计划,不曾想襄阳形势已经危及至此,将军不得不独自先领兵去了南乡。” “陈大人这话有误,”洛青阳见陈玄文如此颠倒黑白,自然得将其中原委仔细说一次,“将军此次驻留鲁阳,早在半月前便已经托人书信告知了赵大人,赵大人回信中虽未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但却要将军一切以大局为重,现在襄阳城被困已久,情势危急,霍将军审时夺度,自然得先解襄阳燃眉之急。” 陈玄文听了这话,一笑回到,“令狐大人说得是,霍将军的大体大局观念自非我等能及,将军着实周到,自己虽然孤身上了战场,依旧不忘江夏局势,所以特地派令狐大人和张副将前来江夏督政,想必有了大人和张副将的帮助,这江夏府乃至整个荆州的困局便能解了。” 陈玄文人虽到中年但通身气质儒雅温润,不曾想说话却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子。自小受尽他人阿谀的洛青阳很少见到这种绵里藏针的人,以往洛天成总对他说,一些官场中人说话如刃,字字诛心,今儿他算是见识了。陈玄松短短几句话便为霍启按上了不尊重赵釉的名头,也为洛青阳此次前来江夏增添了不小的压力。 张信是见惯了这等官场老油条的,知道这种人最会打嘴上官司,无需过多纠缠,但从这个陈玄文的态度也可见赵釉对他一行人的态度,接下来在江夏的行事自然得是小心加仔细,切不可为将军招惹是非。 “陈大人高谈阔论,自有一番道理,只是令狐大人与我等舟车劳顿,陈大人着实可怜可怜我等,且让大人先到府上见了赵釉赵大人再说。” 陈玄文见张信夺了话头,朝张信那处望了望,随后道歉道,“张副将说得在理,是小人怠慢了,请。” 真正入了江夏府方知这城里水深似渊。 自称是江夏府文书的陈玄文实则是整个江夏府真正大权在握的人,这点虽然藏得隐秘,洛青阳却看了出来,他与张信二人来的那日,赵釉于太守府上设宴款待,与洛青阳设想赵釉必定是个狡兔三窟十分狡猾的官吏不同,赵釉实际上只是个文弱的老头,他脸上时常带着笑,谄媚的懦弱的,即使太守服加身,可那股子孱弱气实在叫人难以忽略。 整个晚宴,陈玄文虽都恭恭敬敬地立在赵釉身后,实质却观察着桌上每一个人的言谈神色,赵釉与桌上人高谈阔论,觥筹交错,时不时却要偏头看看身后的陈玄文。 除陈玄文外,桌上还有一人身份十分特殊,这是个年轻男人,相貌极为俊秀,身材清瘦,酒桌上挺直着背脊的模样如松似竹,他叫英寒,江夏府辅知,辅,副也。知,治也。说白了就是江夏府二把手,这人如此年轻却已经位居高位,着实叫人吃惊。一场酒宴除了赵釉,其他人可谓吃得宾主皆不欢愉。 酒后,洛青阳特地叫张信查了英寒的背景,未曾想这人竟出身寒门,未及弱冠便高中进士,之后出仕琅琊,因为政绩卓著,被任命为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