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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乱抓的指节视而不见。 孝贤太后,是时灏登基后追封自己母妃的称号。 死在这物上,也不算是亏了。 时灏瞪着眼睛,眼里是灯尽油枯的干涸苍老。原来,原来早在八年前,眼前的男子就已经在设计着今日情形。 他如何能够料到,一点点抽干了自己性命的臜物,会在这玉佩上! 多么,多么恐怖…… 时灏更激烈的扭动,眼前却愈来愈黑,胸口起起伏伏间发出一声声低哑的嘶叫。 他终于停止了扭动,像脱水的鱼一般挺了两下腰,直了身体。 “圣上放心的去,微臣必会常伴太子左右,扬我大秦国威,一统河山。”江季麟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他的指尖一松,玉佩落在了时灏的颈上,微微跳了两下。 内殿角落燃着的一盏地灯,蟠龙灯罩里,烛火跳动了几下,终于熄灭了。 殿外的钟长鸣一声。 秦国第十代皇帝,驾崩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立储嗣,固国本,所以承祧守器,钦若前训,时惟典常,祗勤若厉,永怀嗣训。 咨太子时玧年幼,启孟鹤冬,冯相言佐之,拜江季麟为师,命其为太子太傅,并行摄政。江季麟,其人才学甚笃,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其可自取。 钦此!” 此诏一出,群臣哗然! 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其可自取…… 这不是,相当于将整个秦国都交给江季麟了吗?! 朝堂上质疑指责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如惊涛骇浪般打的秦国局势摇摇欲坠。 江季麟以雷霆手段,恩威并济,几日之间便将声称要起兵“讨伐jian臣”的几个世家收拾的如丧家之犬,安上了妖言惑众,心怀不轨的乱臣之名。 就在人人都道,江季麟此人必会负先帝所托,将幼帝取而代之之时,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可撼秦根本之劝的男子,却安安静静辅佐起幼帝时玧来。 待诸事都毕时,已经是十一月。 秦国的局势一日万里,而南方的齐,麟,周三国鼎立,着实平静了几月。 但这份平静,却因着一事打破了。 齐,油江。 此时已是十二月初,油江下了一场大雪,竟是十年难见的凶猛。 宁长青十月底的时候便发了兵,亲自率军东进,直击齐国西部疆界。 二十万大军的精兵卷席而来,齐国虽出兵抵抗,却碍于南方驻守提防南周的兵力无法轻易调动,故而迟迟无法支援疆界。 短短两月不到,白饶,辽东,昌平三城陆续沦陷。 秦国的将士一时间势不可挡,耀武扬威。 十二月的时候,秦兵已经兵临油江,油江城岌岌可危。 宁长青接了朝中军令,着他勿再深入,当小心谨慎。 徐小水听了,亦表示赞同:“将军,再继续东进恐怕危险,不如见好就收。” 宁长青看着桌上的地图,桌角的灯打下昏黄跳动的光,在油江的位置上闪动。 见他不为所动,徐小水心里着急:“将军,您带伤出兵,亲自上阵杀敌,这伤势脱了许久就没有好过,属下担心啊。”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宁长青说了一句,仍是低头看着地图。 “将军……” “再废话,你便回去!”宁长青斥了声。 徐小水闭了口,不再说话,心里叹了一声。 自从上次将军带伤回来,便魔怔了般,伤还未好便请兵出征,谁都知道这个局势,先动则不利,亏着将军骁勇,亲兵以一当十,左右护着将军才没有出事,逞一时之勇攻下了三城,但这些看在徐小水的眼里,都有些侥幸,若再深入油江恐怕危机四伏。 宁长青看到徐小水复杂的面色,叹了一声:“本将自然知道攻不下油江,若是像先前那般作战,怕是要死在这油江城。” 攻下那三城八成是凭着出其不意和齐国碍于南周的踌躇。 但这油江不比那三城,兵马强盛,地势险峻,守城的将领手下有一军师徐清,素有小诸葛之称,据说足智多谋,一人抵过千军万马。 “那将军为何还要深入?”徐小水惊诧道。 如今白饶,辽东,昌平三城已纳入麟国版图,原来两国交接处的守军东进几百里即可,而油田此城,实在难攻。 “若再东进,除了油田,另外几城,硅谷,顿丘,青州,哪个不比油田好攻?”宁长青指点桌面,“可我必须选择油田。” 他叹了一声:“李九良任兵部尚书,我与他似乎是我的权利兵力都大过他,可我知道,耍手段,我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当初齐凌死于大梁,我早就连着李九良一块儿除了。我需要,很迫切地需要,一个自己的谋士!” 徐小水不解:“将军帐下并非没有谋士……” “可比得上那油江的小诸葛?”宁长青打断了他。 徐小水一愣,面色有些艰难:“自然比不上,但那徐清怎么会投了我们?” “所以这才是我要考虑的!”宁长青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次东进,为的,只为了这个小诸葛徐清!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得到此人!” 第63章 竹枝词,道是无情却有情(12) 宁长青的主意虽是打定了,可具体该如何做,却一直想不到一个完全的法子,他从都城一路率兵到这油江外,表面上威风凛凛,难逢敌手,可说白了,不过是一场豪赌。 宁长青的大军在油江外驻扎了下来,密密麻麻的军帐从油江城楼上眺望,如同白色的鸟群。 谁也没有主动宣战。 宁长青在等,等齐国的和谈。 第二日的时候,宁长青派徐小水分出一支军,绕道到了油江南面的定西,隔着一道河,虎视眈眈地冲着油江的方向。 全力进攻的姿态,做得不可谓不足。 宁长青赌对了——齐国主动提出了和谈。 若两国交战于油江,宁长青的胜算虽然不大,但足以和油江托上些日子,而齐国,经不起这样的耗。 宁长青客客气气接待了来使,答应了和谈。 事情到了这一步,油江的将士,少不得要和宁长青接触接触。 宁长青出了营寨,坐在马上,远远看见出了油江越走越近的一行人,其中有一人,羽扇纶巾,穿着薄软甲,在重甲硬盔的将士中分外瞩目。 宁长青的心“砰”地跳了一下。 来了! 宁长青和那打头的小将各怀心思地寒暄了两句,微微笑着冲直朝自己张望的几人转了头喊:“我听说你们都想见见我的样子,这回看到了吧,五官七窍可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