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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罢了。” 他估摸着也是这结果,但已经足够证明,青蛇被关押的宅院里,凛冬阁的人,老宅当是藏匿于秦。 前些日子的三批刺杀,足以让他查清楚想明白一些东西。 凛冬阁,是季麟哥的。 江湖上传言,凛冬阁阁主善用易容术,行踪诡异,难辨真容,想来不过就是那青蛇而已,真正的阁主,乃是季麟哥。 凛冬阁是江湖上的新起之秀,似乎是突然之间就冒出来,又不久便名噪江湖的。 时间,是在三年前。 那时候的季麟哥,是还是皇子的时灏的门客。 凛冬阁于江湖来说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没有人见过阁主的真容,也没有人知道主阁在哪里。宁长青心里隐隐猜测,凛冬阁应该是在秦国诞生,但它并不是从零起步,这样隐秘的组织,没有雄厚的财力,人力,根本不可能在江湖中一夜鹊起。所以……在季麟哥还是江家家主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培养这股势力,当年他出谷采办看到的罪臣江铭已被斩首,十之八九便是凛冬阁的人做的手脚,才让江铭这个人,在世界上彻底地消失,才让齐国的人,对江季麟这个人,不曾生出半分的疑心。 季麟哥若是将秦国当做供应柴火的青山,那凛冬阁的主阁,自然很大可能就在秦国。 宁长青只是想不明白,秦国给江季麟安的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又全天下地缉拿,若是真把季麟哥绑回了秦国后果不言而喻,可为什么,季麟哥明知如此,还要赶着回秦? 就算他苦苦哀求也执意回秦! 你可知,我有多么难过,又有多么担心! “大人?”徐小水见宁长青许久沉默不言,心下忐忑。 “继续尽力探查。”宁长青敛着眼,沉声道。 “遵命。”见宁长青没有怪罪,徐小水心里暗松一口气。 “徐小水。”宁长青眯眼看着面前身形窄瘦的少年,负手踱了两步。 徐小水一愣,立马觉出些许不同的气氛来。 “大人?”他疑惑地看着宁长青。 二人离人群甚远,宁长青背着阳光,面庞似乎罩着一层光晕。 徐小水不由地放轻了呼吸。 “你忠于谁?我,还是齐凌。”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的徐小水心头狠颤。 其中的意味,他甚至不敢过多思索。 可答案是什么? 对面的男子并没有逼问,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然而他身形高大勇猛,高束的长发随风轻动,剑眉星目间是不容忽视的英气,即使只是安静而立,也似乎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从此以后,你便叫徐小水吧。” 他曾带着不耐烦的模样挥手随口说了这句话,从那时到如今,他已经跟了他近两年,若是算上在虎贲军中的日子,已近四年有余。 徐小水曾经很怕宁长青,现在也怕,但如今的这种怕,不如说是敬畏。 宁长青似乎比其他顶头上司更不耐烦,更暴躁,更杀人如麻。 但他又比其他将领更勇猛,更身先士卒,更公平公正铁面无私。 这句问话,虽然背后的意味让徐小水不敢深想,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先于脑袋的思考冒了出来。 眼前的人,值得他用命追随。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两军交战之际,危急时刻没有用离他最近的自己,挡过刀剑的人。 “徐小水这名字,属下想一直用下去。” 徐小水微微地躬了身。 宁长青微微笑了。 “甚好。” 边城戒备森严,城外十里已经驻扎了军队,宁长青递了令牌,提前也已经送信打过招呼,所以略微盘查了一番便入了城。 李长欣一行人被暂时安排在客栈,宁长青派了重兵把守,这才领了徐小水入王府——所谓的王府,乃是边城的太守府临时改造而成,邻着一条街便是宁长青的牧州府。 齐凌召见宁长青的时候,正在书房与李九良处理公务。 宁长青一眼就瞧见了立在一边的李九良。李九良似笑非笑地看着宁长青,面上的神色很是值得琢磨。 宁长青心头一跳,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他跪地行礼,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得到齐凌面前的桌案上的一沓纸张,“属下幸不辱使命。” “本王听说,留了一人的性命。”齐凌指尖抚着桌上的纸张,那些纸张起码有十来张,背后透着隐隐的墨迹。 “王爷,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孩子,属下本是一时心软,后甚觉不妥,但那女孩恰识得一种毒蘑菇,救了我等,属下……难以下手。”宁长青微微抬头,目光在那些纸上停滞了一下,眼角一跳。 那是…… “既然是个女孩,那此事便罢,只是……”齐凌沉吟了一下,“你可听得了江季麟的消息。” 宁长青面上一愣:“什么消息?属下刚回来,并未听说。” 齐凌朝椅背后仰了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宁长青的神色:“秦国来使,与本王恰谈,押解江季麟回国伏法。” 宁长青一惊,猛地站起身:“王爷答应了!” 齐凌目光一闪:“齐秦交好不易,若江季麟在本王这里的消息没有泄露出去,本王倒还可护他周全,只可惜……” “可江大哥为王爷cao劳许多,劳苦功高,王爷明知将他押解回秦会是怎样的结果,怎可如此轻易就把他……” “宁长青!”李九良厉声打断宁长青的话,“王爷的决定,起容你如此诟病!” 宁长青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嘲意,果然如他所料。 李九良,有意思。 “王爷。”宁长青俯身一拜,“并非属下诟病,属下只是……实在不忍。江季麟虽为秦国罪臣,但他才智过人,如在世诸葛,若在王爷身边必能为王爷排忧解难,如今形势严峻,齐秦交好不过一纸空谈,怎可轻信于秦国使臣的妄言!” “宁将军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做那江季麟为王爷排忧解难,难道我等就不能为王爷排忧解难?!一个秦国的罪臣,还是叛国之臣,怎么让人信任于他!而且秦国朝政新定,两国交好乃是两国之需,我们驻守边城,掌大齐北界,背靠秦国,怎可因为区区一个秦国罪臣与秦国撕破脸皮,置我等于两难之境!”李九良反驳,咄咄逼人地看着宁长青,“宁将军想必深知其中厉害,却处处维护那江季麟,甚至不惜当众质疑王爷,难不成这江季麟,和宁将军之间的关系已经深厚如斯!” “李九良!”宁长青似乎恼羞成怒,握着拳怒不可遏地看着李九良。 “够了!成何体统!”齐凌终于开了口,手指一捻便抓起桌上的纸扔到了宁长青面前,“宁长青,你看看这是什么!” 纸片像大片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