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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2

    好像养了好多好多年的猪,转眼间,却被别人拐走了。你是怪猪还是怪拐猪的人?猪还是那头猪,养了那么多年,会得动它一指头吗?

宠着它、养着它都成了惯性。

就这么个小混账,天天头发乱槽槽的,还要拿着梳子欺负他。

“昂”声,扬扬下巴,梳子就递到了他手里,张嘴就是你给我梳个蝎子辩,据说现在姑娘们都流行这样的辫儿。

阮宁,我欠了你大爷的!

林迟骂骂咧咧地给她梳辫子,心里却酸得像被盐酸溶解了。

你多贱啊,疼她干吗,疼了也是别人家的人,长大了指不定五年十年就不认得你了,就是认识了,也大概是这样的场景,在他路过时,拐着别人的胳膊肘子偷笑一声,那个小矮子当年给我梳过头呢。

那个小矮子也许还喜欢过我呢。

是啊。

那个小矮子喜欢过你。

喜欢着你。

林迟也选了小树林,也选在晚自习前,把阮宁叫到了身旁,又把宋林的回信递交给了她,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瞅着她看。

阮宁看到信,手有点抖。

她说:“我能现在看吗?”

林迟点点头。

姑娘颤抖着打开信封,又颤抖着打开折了的信。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家人叮嘱我现阶段好好学习。林林。”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阮宁愣愣地从信中抬起头,因为感冒微微有些发烧的额头这会儿似乎更烫了,她瞧着林迟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而淡漠。

阮宁觉得自己面对林迟什么样的答案都会嘿嘿一笑,喜欢了固然很好,可是倘使不喜欢了,那就努力让他喜欢上不也很好。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

姑娘哭了起来,握着信鼻涕都出来了。

她扭头就走,林迟猛地拽住她的手,想要说些什么,阮宁却甩开,沙哑开口:“没关系,我得走走。”

她走了很远很远,可是眼泪还是一直掉,打电话给爸爸,却说不说话。

爸爸问她怎么了,她说:“爸爸,来接我,我的感冒好像重了。”

小小的姑娘因为生病有些虚脱,便歪在电话亭里靠着。

鸽笼一样小的电话亭旁,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阮宁呆呆地看着路灯下的灰尘,路灯的对面还有一家冰糖葫芦店。

店里播着很大声的歌儿: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阮宁听信了没有愁来没有烦的鬼话,买了五六串。她吃着哭着,也盼着。

盼着没有愁来没有烦,盼着爸爸高大的身影。

站在冰糖葫芦店铺的对街,有个小小的少年,被路灯拉得高高的,也长长的。

他安静地凝视着那个姑娘,静静地陪她盼着。

她还有念想。

可他已经没了。

待到姑娘的爸爸把姑娘和冰糖葫芦背走,穷困潦倒的少年也似乎走到了绝路,蹲在墙角,哽咽大哭起来。

他看到她哭了,便知道,宋林不喜欢她。

他以为这是对他而言,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哭了,哭得那么难过。

害得他的心像是被镰刀剜去的野菜。

他想问问这女孩,问问他青梅竹马的小女孩。

和阮宁永远在一起这件事。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

如若只是因为贫穷。

阮敬水和程平东一贯联系紧密。自阮敬山上任以来近一年,益发亲密。

程平东打电话时无不懊恨地说道:“如今上面对他的态度倒像是在狠狠打我的脸。剿控边匪明面上功劳都归我了,可实际上管制不力的账记到了我头上,笔笔的功劳都归了你大哥。我之前降他的职,反为他做了嫁衣。实在可气!”

阮敬水玲笑:“我认他做大哥,他认我做弟弟吗?东子,你就甭在这儿不咸不淡地说话了,听着腻味。我跟你穿开裆裤发小长大,他几岁才来我家,谁亲谁远我分不清吗?”

程平东语气也缓和一些:“我如今真真是有些胆战心惊了,说话语气也不好,你多担待。我在这位置上八年了,延边人人不愿来,便是来了也只是攒资历,吃过苦的按惯例提拔得快些。可是因为阮敬山一事,上级认为我借着剿边匪一事,欲置他于死地,对我颇有微词,如今不升不降,落了个不尴不尬的位置!若我想害他,他能活到现在?上头真是有些糊涂!”

阮敬水听他叫苦不迭、义愤填膺地申辩,心中却一哂,与平东处的时间长了,如何不知道他性子。这次上头可没冤枉他,他平素未害阮敬山,也仅仅是没逮着机会罢了,可明里暗里整治得还少吗?话都传到南边儿了,多少人看不下去,喝闲酒时提点他,说程平东这样辖制你哥哥,你与他关系好,怎么不去说一声,由此便可见一斑。

前年逮到机会,东子可不就狠狠用上了。他以为阮敬山死了便无对证,可是阮敬山带着手下的几百人,抓了匪首,绝地逢生,失联一个月后竟回来了。

现在东子罗得他口的境地,阮敬水认为,自己这发小并不冤枉。

可他不冤枉的地方在于,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因此阮敬水也并无好声气:“机会已失,你我皆有所失,在我面前你也不用涂新墙,粉饰太平了!”

程平东咬牙:“放虎归山,如今再难阻他寸步。他这样的年纪,都走到如此地位,再过五年经营,你父亲又一心帮他,俞立他日若回,整个南方,肥沃大地,竟只有他能与阮敬山论上一二了。可俞立还能活几年?俞立的三个儿子一个赛一个地不争气,私生子尚小,孙儿早已流落市井之地,别说我无能为力,你今天看我笑话,到时也只能瞧着你大哥扶摇直上,这辈子没有回衰之地!”

阮敬水心中恨意陡生:“你怎就知道他长命百岁,有富贵也得有命享!”

程平东笑了:“毕竟是你哥哥,你也下得了手?”

阮敬水平淡道:“岂止你我想他死,他如今升迁,打破了园子里几十年的平衡,我不动手,多的是手痒的。”

程平东叹息:“唉,当年背着一麻袋红薯,衣衫褴褛的穷小叫花子如何就走到今天了,他在跟你父亲相认的路上,我们遇到他,还嘲笑戏弄了他一番,那时怎知今日差距啊。”

阮敬水握紧了话筒,东子不提父亲还好,一提父亲,他就想起,这些年因为阮敬山,在父亲手中受到的磋磨。虽说与他是兄弟,可又何尝不是胎里带来的仇家!阮敬山的母亲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妇,却赚得了父亲这辈子的尊重和愧疚,而他的母亲明明是大家闺秀,却只能屈辱做几十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