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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抓壮丁来喝这种能穿肠蚀肚的茶才更福薄好不好!

牛头马面惊恐地齐齐后退:“婆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便多留,先告辞了。”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就十分心有灵犀地一齐自原地消失。

果然真正的艺术总是曲高和寡。无忧笑笑,顺手把被众人抛弃的茶尽数泼进桥下波涛汹涌的忘川里。

上任以来,她往忘川泼了也不知有多少茶了,却也没见那忘川里的凶魂恶鬼少多少。可见她的茶安全检测过关,至少喝不死鬼啊。

闲话聊完,回归正岗。无忧开始笑容可掬地往一只断了四肢的鬼的嘴里灌忘忧茶。

话说回来,其实地府真的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你死的时候是怎么死的,你在地府就是个什么德行,只是没了实体变得虚幻一点罢了。该断四肢的断四肢,该流血的流血,只不过流出来的血也是虚无的而已。

饶是虚无,要是近距离接触的话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好在无忧向来有敬业精神,不过是帮一只浑身淌血的鬼喝茶,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一回她帮一只鬼喝茶,喝着喝着那只鬼的两颗眼珠子突然齐刷刷地落入碗中,碧绿的茶水瞬间就被那虚无的血染成了墨色。她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地帮人家把眼珠子捞出来重新安装出厂,再面不改色地把那已经被染成墨色的茶给人灌下去。

终于到了寅时,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振奋精神,把最后一杯茶舀出来,递给眼前这个白衣黑发的女子,笑道:“姑娘,久等了。”

白衣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并不伸手接茶,只定定地看着她。

无忧笑眯眯地回视她。

静默。

还是静默。

良久,还是那白衣少女绷不住了,才幽幽地开口:“我不喝,我真的不想忘记这一世。”

一般柔弱的女人在过奈何桥的时候都会成为刚烈的顽固分子,眼前这只毫无疑问属于此类。

无忧耐心相劝:“姑娘,你还是喝吧。”别再挣扎了。

她的声音哀痛欲绝:“我真的不可以忘记他……我怎么能忘记他?我们约定过的,来生再去寻找彼此!我要记得他,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此景无忧见得太多,不为所动:“姑娘,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

那白衣女鬼抿紧嘴唇,盯着无忧,死都不肯再多发一言。

无忧无奈摇头。其实她深谙强扭的瓜不甜之道,并不愿多加强迫,无奈职责所在,实在不好就此罢手,只好语重心长地开导她:“姑娘,我观你面相,想来前世过得不甚顺心,世事繁杂,记得可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那女子不说话,只是凄哀地哭起来。当然,只是干号,没眼泪。鬼要是都能流出眼泪了,她不就失业了嘛。

无忧早在静候下班之时,不想那白衣女鬼居然能一秒不顿地耗上半个时辰,眼看远处天色将要泛起鱼肚白,如此加班,实在是挑战她的底线。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想了想,笑道:“你不想喝?”

“是!”

那只女鬼都快哭岔了气,居然还能清晰回话。无忧都被她感动了,高抬贵手放过她:“既然你这样选择的话,那便过去吧。”说着,随手就把那杯茶倒进了奈何桥下那泛着黑气飘着凶魂的忘川之中。

“……啊?”

说话大喘气对心脏的负荷果然很大。无忧揉揉耳朵,偏头道:“你走吧。”

“……”

“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那是今天的最后一杯茶了。不好意思,最近客流量太大,我手上也没有存货。”

“……”

“爆发力还真是强大啊。”无忧望着那堪比脱兔奔向轮回门的矫健身影感慨道,“不过这又多了一个重生者,司命星君又有得忙了。”无忧摇摇头,低头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无忧。”忽有低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冷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无形威严似崇山峨岭,沉沉地袭过来。

无忧身子一僵,只觉天旋地转,世间万物顿时黯然失色。

真是特大悲剧啊,不是说这位大人修炼出了岔子,把自己玩儿废了吗?是谁造的谣啊?

她的前任及现任主子大驾光临,身为叛徒属下,上司脾气又是如此的难以捉摸,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了。照大人的脾气,她不是活活被折磨致死,就是死了被鞭至诈尸。

无忧深深地吸了口气,颤巍巍地上前屈膝,行了一礼,勉强扬起笑脸,恭敬道:“参见大人。”

他声音冷凝:“真是好久不见啊,无忧。”

如果可以的话,她发誓她真的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无忧干笑道:“是啊,大人,好久不见。”

按他的性格,叛徒被他抓到了是会被砍成十七八块然后再扔到黑暗深渊的吧。现在还没有发火,估计是打算先礼后兵:“为何你此时还在这里?”

说来地府倒还公道,向来都只在夜间处理鬼魂,白天死了的也得等到夜晚才能得以发配。无忧遂回道:“大人,工作刚刚结束,正待回去。”若没有你的突袭查岗,她现在应该早就沐浴完毕,可以开始休息了。

大人却淡淡地转移了话题,明显是不想放人:“听说这些彼岸花都是你种的?你倒是闲得很啊。”

这忘川河堤旁是一片盛开的彼岸花花海,繁茂拥挤,开得绚烂炫目,极是热闹。这儿凑几朵,那儿拥两簇,鬼蜂赶来采蜜,鬼蝶赶来跳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无忧道:“大多时候是我,有时候叫牛头马面小黑小白帮忙照顾一下,可他们实在是笨手笨脚,连这种好养活的花几乎都快被他们养绝了,这些都是后来我又弄活的。”

他不先行处置叛徒,反而若无其事地跟她拉家常,委实令她心惊胆寒,忐忑不安。

宽大的玄色广袖在地府微曦的晨光中翻飞,俊美的男子脸色稍霁,对她招手:“无忧,过来。”

无忧慢吞吞地行至他的身边,做好奇状:“大人有事?”

“你可知我为何会来地府?”

这么快就直奔主题,看来注定难逃此劫。无忧叹气:“属下不知。希望大人最好也不要明示。”

无数次惨痛经历早就给了她最简单也最明了的教训—珍爱生命,远离魔君。

“你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的语气像是在赞赏。

好歹也当了他那么久的属下了,在他那种非人类的折磨下,经历过那种血与泪的教训,就是头猪它都能开窍。无忧低头谦虚道:“大人谬奖。”

“主仆这么多年,你对我还这般小心谨慎,客气谦逊,着实令人心寒啊。”他挑高修眉,似笑非笑地盯着无忧。

面对他,没有谁有办法不小心谨慎客气谦逊吧!

无忧十分戒慎:“大人,无忧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