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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子留恋的目光中他又犹豫地转过身说:“这里总死人,你不怕吗?我劝你早点搬家,住这里没有好处。” 又是两条人命,铁行接到报警时就觉得自己额侧的青筋不断跳着。到了现场,两处死人的场景更让他震惊。 破旧的铁锅,深入后脑的多个切口,从满屋子采集的脚印都是第二个死者游子的,那就意味着,杀了自己母亲的很可能就是他。 弑母,这简直就是人伦惨剧。连吕天都忍不住吐着舌头摇头说:“真是可怕啊。” 现场刚勘探完铁行就迫不及待的让吕天带尸体回去验,他靠在车窗对吕天嘱咐:“告诉法医老李,让他注意……” 吕天冲他狡洁一笑,拖长了尾音说:“注意有没有黑手印是不是?铁队?” 真是个人精!铁行连忙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提醒说:“你小点声,黑手印的事被住户知道会引起恐慌的。”瞧到吕天打哈欠一样地哦了声,他的铁脸也忍不住放松下来,拍吕天的头夸道:“鬼机灵!” 吕天却不情愿地嘴巴撇到天边去了,咬牙切齿地抗议着:“铁队,你是上级也不能拍我的脑袋!” 尽管铁行极力催促,但由于刑事案件的程序,尸检报告仍在进行中。不过这几日铁行和吕天却没闲着,吕天守在尸检科监督进度,铁行时不时来这个不断发生命案的单元调查了解。 他的调查本上,记录着这一个单元的住户情况: “一层101陈丙(已死),其妻(住院),一个女孩丫丫(已死), 102空缺 二层201三个男孩冯文龙,冯文虎,霍文法和一个奶奶冯婆 202 空缺 三层302卞忠诚,纸箱厂退休职工,丧偶。有一个女儿卞真 301 游路钢(已死),有一妈游老娘(已死) 四层401胡碧玫,单身寡妇 402 周何生,中学教师 五层501 本空缺,后住入顾远晨,大学生 502 孟界光(已死) ” 按照这个图表,他一户户走访了这五户住家。 第二十四章 孟界光的疑点 201,三个瘦黑的跟泥鳅一样的男孩被冯婆拍着屁股揪到铁行面前。 “这个是文龙,我三儿子家的,这个文虎,个子最高,大儿子家的,还有这个文法,二女儿的。” 铁行啊了一声,原来不是亲兄弟,难怪姓会不一样。这三个男孩子完全是青春期少年的模板,又蔫又胆大又懵懂,个子象豆芽,眼睛和脑门都亮地不安分。 “你们都同一年级的?” 三个听到铁行问话,你耸耸我,我耸耸你的,半天看到冯婆怒其没胆色的眼光,瞧着最机灵的文龙站出来回答,“不都一班,我和文虎上高一,文法是初三。” 说到这冯婆插了嘴,满带诉苦埋怨的说:“我大儿子前几年去沿海打工,说那边咋好咋好的,这一下把他弟弟meimei两家子人都带出去了,可又没那边户口,孩子上学成问题。这不,想到我老婆子了,硬是把我弄出来给他们带孩子。你说说我拉扯大他们三个还不够,现在这仨半大小伙子又得拉扯,真是带孩子的命啊!” 铁行接触个两回,也素知她罗嗦,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忙引导到正题上说:“子孙满堂是您老福气。冯婆婆,最近发生这几起命案不知道您有什么看法?” “看法?”冯婆这时候倒机灵地扭捏起来,“我一农村老婆子能有什么见识,吓人,就是吓人,这安全问题太重要了,还有那游子,他咋就中了邪,自己毁了不说,还把他娘给杀了。我那老妹子苦命啊,寡了半辈子,临了要享福了居然糟了这事。我是流了眼泪一大把,生是不敢去看,造孽啊造孽,儿子居然杀妈。” 她这边说着,那仨小子在一旁又扑哧又鬼脸的,似乎是在笑冯婆的话。 铁行怎能察觉不到?待冯婆一说完就笑着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还是文龙先出了声:“我姥姥她迷信,非说我们这儿被鬼缠上了,跟我爸妈说要搬家。我妈说这世上哪有鬼,她们医院里每天都死人也没碰到过一只。我姥姥就骂我妈不知轻重,还说什么游路钢中了邪,被鬼吃了脑,所以连自己妈都不认识了。” 文虎听他说了,也充满控诉地说:“奶奶老封建,还让我们喝香灰水,硬是给我挂了个什么护身符,害我被同学笑。” 最后年纪小尚有些腼腆的文法眨巴了眨巴眼:“游婆婆是好人,经常煮栗子和花生给我们吃。” 三个人难得地沉默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都低下了头。 铁行转向狠狠磨着牙的冯婆,合上了记事本,“冯婆婆,搬家我拦不了您,不过您给下一代灌输这思想可不太好。” “那啥……”冯婆叹了口气道:“铁警察您也别怪,我们乡下这种事出的多,你们不相信的那些土办法却未必奏不得效,就说我那游大妹子啊……” “咳,咳~”若干分钟后铁行开始体会到离重点八百里远是什么意思了。 302,因卞忠诚是楼长,每次出事都列前线。铁行和他交道打了不少,也就直言其事,让他和卞真都从孟界光死亡开始回想一下细节。 “孟界光死那时候我们也都刚搬来没多久,他是复员军人,粗粗壮壮的,性格也瞧着显横。平时我们接触不多,只听说他的一个好朋友在一个公司当了保安部的经理,就把他弄去当了保安。那公司叫……?” “鼎升实业有限公司。”卞真接上他爸的话头说,“上次新闻里还听到过,就是要给市里投资修大桥的那个。” “哦。”铁行当时也参与过孟界光的案子,只是半截他就被调去负责另外的案件,没有跟进。何况除了奇怪的黑手印,案子的其它特征完全是自杀,恐怕上次的调查也没有涉及更深。“那孟界光自杀前,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有异常表现?” 父女俩都沉默了一阵,卞真突然想起什么,发声道:“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 “哦,说说。” “我记得是他死前没几天,有天变阴了,快下暴雨的样子。我收衣服慌张,掉了一件到楼底下,就下楼去拣。到大约二楼快到一楼的位置碰到了孟界光,他神情挺慌张的,我偶然眼尖,正瞧到他衣袖上染了块血迹,而且那天早上下了雨,他裤脚是挽着的,露出的布鞋面上也有一大片血。我当时多盯了他几眼,他也看到了,先是挺凶地瞪我,后来就说‘老子打架有什么稀罕的’就上去了。” “哦?”铁行埋首迅速记录下来,边说,“我倒是知道孟界光以前就是街上的混混,后来当兵回来给他安排工作嫌钱少又累,估计直到遇见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