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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写满了心疼,却不知如何回答她。“让我想一想,好好想想……”飘云站直了身子,离开他的扶持,一个人向门口走去。瘦弱孤单的身影,好像一只折翅的蝴蝶,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了。第七十四章车子怎么会好端端的刹车失灵?自然有人动过。谁动过?警察在查,龙天佑也在查。调查的结果,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老爷子一向是个好父亲,好到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隋洋每天像个孤魂一样四处的游荡,颓唐绝望的把人间当成了地狱。做父亲的自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人抢走了他儿子的东西,他自然要为他抢回来。死人永远比活人听话,不懂抗争,因为无力抗争。不会背叛,因为失去了背叛的机会。于是,他亲手导演了这场人间惨剧。死一个,很好。死两个,成双。女人终究是祸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趁机处理掉也好,断了儿子的念想,免得将来被人掣肘。可惜,他精明一世,机关算尽。千算万算,却算不明白儿子的心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隋洋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去找龙天佑。他也不会想到,隋洋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自己的情敌。他更不会想到,他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断送掉的却是独生子的性命。隋洋终究没有百分之百得到他的真传,他可以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去死,这在他父亲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于是,在他知道结果的那一刻,脑袋里无数根血管同时爆裂。天旋地转后,永远瘫在了床上。隋洋的葬礼是龙天佑一手cao办的,看着热闹,其实除了他的手下,没人来参加。隋家现在可算得上是家破人亡,镇石倒了,它的没落就成了局势发展的必然。可悲的是,平时看起来关系颇好的几个堂兄弟,对隋洋的死虚情假意,对老爷子的病莫不关系,却对隋家的产业虎视眈眈。是啊,人都走了,茶还不凉吗?人情原来可以凉薄到这个地步。飘云站在摆满鲜花的灵堂里,隋洋的巨幅黑白照片高挂正中央,笑得春光灿烂,栩栩如生。他一直很爱笑,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是没人知道,这笑容的背后,究竟掩藏了多少孤独,多少悲伤,多少不为人知的凄凉落寞。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从小失去了母亲,即使拥有再多的金钱,也弥补不了内心的惶恐不安。于是总是喜欢把很多东西抓在手里,因为没有安全感,因为害怕失去。飘云抬起头,看着照片旁边的悼联:桃花流水杳然去,明月清风自在游。隋洋,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这个世界美好多了?如果是,那我真要羡慕你。你解脱了,天地之间,逍遥自在,任意遨游。只苦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我们还要在这里受苦呢。八月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奥运备战只差临门一脚,倒计时分秒必争。飘云带着母亲搬回了那间小小的公寓,在阳台养了很多花花草草。闲来没事,就给它们浇浇水,施施肥。日子过得简单而随意。有时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城市黄昏的四角天空,静看风吹云动,流光飞舞。直到晚霞满天,隐隐泛青的暮色笼罩整个城市,楼下的理发店总会应景的放一首老歌。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霎那凋落你的泪也挽不回地枯萎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悠扬的女声轻轻的飘荡在夏日喧嚣的长街上,飘云抬起脸,泪在脸上,往事就沉在心底。有时,她会独自一人站在城市的立交桥上,看着下面涌动的车流和霓虹。无限延伸的灯火海洋。还有头顶一片深蓝色的天空,寂寞的发不出声响。她会轻轻的问自己我们的悲伤,何处流放……她很久没有见过龙天佑,他很忙,忙着收拾隋家的残局,解决由隋洋之死衍生的一切变故和威胁。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已经无力支撑,年富力强的龙天佑可以。卷土重来,声威仍在,不必振臂高呼,也能一呼百应。东山再起,力挽狂澜对他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对于龙天佑的回归,江湖众说纷纭。有人说他重出江湖是为兄弟报仇,有人说他才是杀害隋洋的罪魁祸首,目的是隋家富可惊人的产业。也有人说他被情所伤,干脆拔慧剑斩情丝,重cao旧业。可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想看到隋洋的父亲,这个半身瘫痪悔不当初的老人,辛苦打拼一生的事业被人蚕食鲸吞,落得荣耀半生,老来惨淡的凄凉光景。兄弟们都说他变了,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不苟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笑的能力。他最近常常想起以前跟飘云讨论过的那个关于责任的话题。越想就越感到悲伤。隋洋死了,他活了下来。他牺牲了自己延续了他的生命,那么他该失去什么,来延续他的责任?他不敢去想。只是偶尔一个人时候,常常会想起隋洋小时候腼腆害羞的样子,想起他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听话表情。那时的他,真的很乖。想起他们坐在别墅的阳台上,对着清风明月开怀畅饮。想起他哭着对他说,哥,除了你和飘云,其实我一无所有。他总是这样想着、想着沉沉睡去……一切都来的很快……终于在一个紫绯斑斓的美丽黄昏,飘云一个人捧着鲜花,穿着隋洋最后送给她的连衣裙,站在他面前。那天的天很蓝,远处的山坡开满了大片大片黄色的雏菊。绵延的薄云紧贴着仿佛凝冻的湛蓝天壁。凝目望去,长空寂寥,双目隐隐作痛。闭上眼睛,风从耳边吹过,树叶在风中瑟瑟低语。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好像从另一个世界远远传来似的。飘云俯下身,将花放在冰冷的墓碑前,轻轻抚摸隋洋漂亮的脸。“亲爱的,你在这里还好吗?”他只是笑,不说话。他总是这个样子,笑着看人的时候,秀长明亮的桃花眼斜飞入鬓,仿佛很邪气,微扬的嘴角又总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飘云坐在隋洋旁边,跟他一起,望着远处叠青泻翠的山坡,旖旎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