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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月话到此处,刻意看向李忘真,“再然后,齐家后人又发现王秋萝的主家是蒋丰,一个致仕多年无人问津的老头子,而他的次子恰好在淄青为官,这正合了齐家后人的心意,他便设下一个局,说服蒋氏夫妇让阿萝去当替死鬼,但蒋氏夫妇一念之差没有答应,这才导致后来被灭门的惨祸。”“等等,我都听糊涂了。”高夫人迷茫地问,“蒋府被烧死的那些人,不是来路不明的吗?”“并不是,”西岭月面露伤感,“他们是真正的蒋家人。”她说出这个结论时,所有人都惊诧非常,但仔细想来又觉得合情合理。而西岭月根本不看众人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我一直觉得奇怪,蒋氏夫妇远在淄青,那么烧死的是谁?谁能做下这么大一个局,找来这么多奴仆,将整座空宅子撑起来?而我这个冒牌货在蒋家住了半个月,竟然没看出一丝端倪,那些人未免演得太真了。”“直至后来我才想明白,蒋氏夫妇的确带着蒋韵仪去过淄青,蒋韵仪也确实治好了喘症,但他们一家子在接到簪花宴请柬之后便赶了回来。齐家后人利用这个机会对蒋家许以厚利,怂恿他们让阿萝假扮蒋韵仪赴宴做替死鬼,而作为交换,蒋公的次子会在淄青得到晋升。”众人听到西岭月此言,纷纷望向李忘真,目露nongnong的猜疑之色。很显然,作为淄青节度使的女儿,只有她才能许诺蒋公次子一个远大前程,也只有她能在火烧蒋府之后做个见证,令众人相信蒋公一门还远在淄青。李忘真面对一屋子的目光,显得万分从容冷静,没有任何表示。高夫人最先惊呼出来,指着她喊道:“我想起来了!簪花宴那晚,你……你说你胸闷,离开了好一阵子!”此话一出,李忘真的嫌疑更重了,众人更加戒备地看向她。而她本人依旧平静自持,解释道:“姑母误会了,忘真素有喘症,当晚的确是退下歇息去了。”西岭月也没有给她难堪,只笑道:“夫人先别急着下定论,且听我说完。”“你快说!”李徽已急不可耐。西岭月便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我猜测,原本齐家后人是想让阿萝假扮蒋韵仪参加簪花宴,再伺机杀死世子,把罪责全部推到她身上。届时再由蒋氏夫妇出面指认阿萝并非蒋府千金,齐家后人便能以此为端由,揭露阿萝是对朝廷有怨才杀死了世子,顺理成章将她送官处死。”西岭月说到此处,摇头叹了口气,“但齐家后人没想到蒋氏夫妇胆小,怕阿萝官奴的身份惹出是非,便想出一个李代桃僵之法,另外找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假扮蒋韵仪赴宴——也就是我。正是这一举动令齐家后人意识到蒋氏夫妇根本靠不住,有朝一日或许会将他的身份暴露。于是他假装答应让我替代蒋韵仪,但实际上他却悄悄改变了计划,要把蒋府一家杀掉灭口,再把罪责全都推到我这个冒牌货身上。但他需要一个帮手,而阿萝是最好的人选,于是他改变主意拉拢了阿萝,许诺事成之后让她取代蒋韵仪的身份,从此脱离奴籍。”“这便有了簪花宴当晚,真正的阿萝怂恿蒋韵仪去引诱福王,而蒋韵仪担心事败被人发现,刻意穿了与我同样的衣裳,以我的名义去见福王。阿萝便混在客院的婢女中间,算准蒋韵仪回来的时机,假意喊了她几声,令她慌张之下跑进我的住处,然后被伺机潜伏的女杀手一刀毙命。”西岭月边说边看向跪在地上的王秋萝,言语突然变得冷冽:“也是同一晚,齐家后人派心腹在蒋府的井水里下了毒,致使他一家中毒死亡,再一把火烧了蒋府。第二天,王秋萝便以蒋府千金的身份出现,宣称蒋公一家都在淄青,再加上有李娘子做证,我这个冒牌货就百口莫辩了。”“原来如此!”李徽最沉不住气,恍然出声。其余人等都沉浸在这案子的复杂内情之中,一时无话。就在此时,一个娇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你猜错了。”是王秋萝。西岭月低头看她:“哦?”王秋萝仍旧跪在地上,抬头凄然一笑:“你前头说得都对,齐家后人找上蒋府的缘由,是想让我假扮三娘赴宴,让二郎从此飞黄腾达……你都猜对了。但有一点你猜错了。”“还请指教。”西岭月虚心请教。“老爷和夫人原本不用死,三娘也不用死。”王秋萝突然垂下泪来,“让你来假扮三娘赴宴,将罪行推到你头上,此事齐家后人是答应了的。但在开宴之前,李仆射突然遇刺,你竟能在一日之内找到凶手……这件事让他发现你不简单,即便让你去做替死鬼,你也能破解此案洗清冤屈。为了让你无法勘破案情,他才改变主意把……老爷、夫人和三娘全部杀掉,还让我假扮三娘指认你,便是想让你有口难辩,伏法认罪。而我则能够从此脱离奴籍,以三娘的身份远走高飞。”王秋萝说着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是我对不住老爷夫人,他们视我如己出,不愿让我去做替死鬼,这才找了你代替。三娘假扮成我,也是得知福王要来,想求他恩准我脱离奴籍……然而我……我竟因为一己之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我不是人,我简直不是人啊!”王秋萝越哭越伤心,扑在地上泣不成声,众人都冷漠地看着她。李锜最先出声,冷冷说道:“本官平生最痛恨忘恩负义之人,你不仅令王氏一族蒙羞,也令蒋公夫妇难以瞑目。立儿,将她拖下去好好拷问,看看那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是。”裴行立口中答话,立即上前一步,正要将王秋萝从地上拽起来。可她倏然止住哭声,抬手阻止裴行立:“我还有几句话要问,若是得不到答案,我死也不会甘心。”李锜冷哼一声,拒绝的话已到了口边,却听李成轩沉沉地说道:“你问吧。”李锜遂不好再多言。王秋萝便擦掉眼泪,抬头看向西岭月:“你能猜到我的身世,我不稀奇,但我不明白你如何知道我是假冒的,又如何得知我会逃走?”“因为你和李娘子的一番对话。”西岭月回忆着,“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为了自证身份,曾与李娘子说起在淄青治病之事。诚然,蒋韵仪的确是在淄青治过病,那位萧神医也的确是李娘子的未婚夫,你知道关于蒋韵仪的一切,但有一事你不知情。”“那位萧神医是我的……义兄。”西岭月说出事实,无比感叹世事之巧合。王秋萝不禁瞪大双眼,李锜也是万分意外:“那你是……你居然是……”西岭月坦然承认:“没错,我是西川‘锦绣庄’当家人萧致武的义女,萧忆是我的义兄。”她转头看向王秋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