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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呵斥,“你们怎么能这样?小殿下刚出生,最是不能近人的,尤其是围成一圈。这成人身上,特别是以前病过的,终归是带了病气,又围成一圈,岂不是让小殿下喘不过气了?” 孟晓也是刚知道还有这种说法,立即将一圈的人挥开,“去把内殿的蜂蜜拿来一罐。” “是。” 一会儿又见太监们往奶碗里混蜂蜜,青屏又是惊讶喊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吃蜂蜜。奴婢小时候,还见过小孩子吃蜜病死的,不成!” 孟晓一惊,急问,“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青屏扯扯崔玉娇,“五娘,不如给家主去封信,让快马加鞭带些果子吧。” 孟晓顿了顿,“既然湖州有这种果子,奴才便让陛下派人去取。” “不成。”青屏又道,“这些果子乃是崔家亲戚家栽种的,陛下派人去取,不如家主取的快。” “那,……那就拜托了。”孟晓谢了一句,看着哭的一哽一哽的小殿下,心都快融化了。 崔玉娇拉着青屏,慢慢退出寝殿,走出老远才说出心中疑问,“什么时候,你这么关心那孩子了?” 青屏眼神一闪,“毕竟是小孩子,奴婢看了就喜欢。若是五娘有了孩子,想来奴婢也就顾不得其他孩子了。” 崔玉娇听了,耷拉下肩膀,又是一脸愁容。 …… 不能喂蜂蜜,就彻底没什么能吃的了。从出生到现在也小半月了,除了能吃下丹药,竟然是其他的,吃什么吐什么。 整个尚医宫的人都束手无策,脉也只能诊出一个体弱,药方更是不敢开,就连柳御医,也只摇头说自己不擅长儿科。 小殿下这边但凡有点儿情况,孟晓都是报到乌元琊那里,于是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乌元琊肩膀上。 乌元琊听了孟晓的回禀,扔了手中毛笔,下榻去了书房。 乌木的摇床上,小小的人儿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儿,哭的更大声了一些。 乌元琊坐在摇床边,看着小人儿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哭,伸出手指蹭掉小人儿眼角一滴眼泪。 “你这般哇哇大哭,我又如何知道你想要什么?孟晓,把蜂蜜拿来。” “陛下?”孟晓惊讶。 “拿来。” “可,……是。” 乌元琊接过装了蜂蜜的碗,舀起一勺蜜,递了上去。 婴儿止了哭泣,睁大眼睛,张着小嘴巴,哇哇的冲着那勺子叫。 “看,他是想吃这个的。记得怀着他的时候,朕也是想吃这个的。”乌元琊笑了笑,把蜜递到婴儿嘴边。 “住手!” 一声喊叫突然在大殿里回响。 孟晓噗通跪了一下,一脸惊骇。 乌元琊顿时松了手里的勺子和蜜碗,腾的站了起来。 被勺子砸到身上的小殿下,哇哇大哭。 简直顿了很久,转出了屏风,干笑两声,“抱歉吓着你们了,只是小孩子,好像真的不能吃蜂蜜。” 简直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这人明明听到皇后的丫鬟说不能喂蜂蜜,刚才为何不劝着? 简直说完了话,殿里只剩下小孩子嘶声裂肺的哭声。那地上跪着的,和看着他的人,都是一动不动。 简直于心不忍,动了动,走到摇床边上想哄一哄。 可是看着孩子的时候,他顿时束手无策。这小孩子,是不是也太小了?太瘦了?这样的孩子,感觉用力抱起,身上的胳膊腿都能折了一样。 奶粉,他也没有啊? “别,别哭了。”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顾着张着嘴嚎叫自己的不舒服不开心。 简直尴尬的退了两步,远离那个摇床一些。 孟晓神色惊恐,他趴在地上,看着日光透过纱窗打出来的阴影。那阴影随着简直的动而动,看着,也是一个人形。 他舒了口气,不是厉鬼,那就好。 简直又干笑两声,“那个,陛下,真抱歉突然出现在宫里,我只是……”担心你。 乌元琊缓缓伸出手,向简直的方向抓去。这手臂方抬到一半,他身体一晃,向前倒下。 “哎?怎么了?”简直上前搂住了人,低头冲地上的人喊,“那个,他晕了,你快去喊了郎中来。” 孟晓哎哎两声,连滚带爬往殿外跑,跑到一半又拐了回来,从架子上拿起丹药递给简直。 简直看着熟悉的瓶子,笑了笑,“知道了,我这里还有,你先去喊郎中。” “是,侯爷,那奴才就去喊郎中,陛下和小殿下,侯爷您看顾着。”孟晓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跑出了大殿。 “……大的好管,小的怎么办?” 简直手足无措。 第93章 093 寻常百姓家生了孩子, 多是磨了精米粉养着。若是小富之家,也可寻上些牲畜奶喂养。再富裕一些,便是请延者奶娘,或是用那稀有的奶果子喂着了。 崔家家里便有尚在哺育的婴儿,收到了宫中来信,崔家家主立即将奶果子装了好几箱子,送入宫中。 皇帝寝宫里, 简直站在床对面,任凭来来去去的人对他行注目礼。他怀里抱着一床褥子,褥子里躺着哭的嗓子发哑的小殿下。简直怕褥子太热, 抱着抱着就往冰盆附近靠拢。过一会儿又怕冰盆太冷,便往后退退。 他这般来来去去的,坚硬的手臂更是硌的小殿下不停的委屈哭泣。 柳御医诊了脉,喂了丹药后, 又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 他瞥了眼完好无损的简直,匆匆收拾了药箱, 闷头往外跑。 简直耸耸肩膀,低头做着鬼脸,“别哭了,喏喏喏, 你到底要什么?怎么一直哭啊?是饿了吗?可我怎么听说,喂你东西,你又扑哧扑哧的吐出来……” 孩子越哄哭声越大,虽然简直不怕吵, 可心里揪的慌。他抱着孩子坐到床边,把孩子放到乌元琊枕边。 也是奇了,嗅到乌元琊的味道,小殿下渐渐哭声小了些,只剩下啜泣的一哽一哽。 这啜泣的声音,让乌元琊睁开了眼睛。 简直正对上乌元琊无波的目光,尴尬的扯扯嘴角,“我忘记他会吵着你了。只是你毕竟是生……那个父亲,他还是认你一些。你看,这会儿都不哭了,刚才嗓子都哭哑……你……” 简直两只手高高悬着。乌元琊突然抱了上来,他一点防备都没有。“那个,小殿下还在哭着呢。” 这一次,乌元琊的泪水总算是浸透了简直的衣衫,让他感觉到了湿润。简直却更加无所适从,上一刻,他似乎还记得乌元琊躲开他的手,说着要注意礼节,这一刻,他却这样主动抱了上来。 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这个孩子,真的就如小乌鸦说的那样,是他的血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