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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是在玩笑。 “ 你还未年老色衰,面容清丽,冰肌玉骨,夜里妖精一样惹人,朕哪会厌弃你。” 皇帝竟还要调情,手掌渐渐往下,手指掀开魏七的下摆探入。 魏七眼中的厌恶显现,皱着眉推开他。 “ 奴才不是说笑。” 他面容严肃,语调冷淡。 “ 嗯?” 皇帝停住不动。 “ 即便您现下未厌弃奴才,奴才也要离宫。” “ 为何?” 皇帝沉声问。 “ 因奴才不愿再伴驾。” “ 为何?伴驾不好?” 皇帝握住他的手臂,渐渐施力。 魏七却不再怕皇帝了。 他冷笑出声,抬眼直视帝王。 “ 怎会有人甘愿陪伴自己的仇家?” 皇帝浑身僵直,手指收拢。 魏七像是无知无觉,“ 不知圣上可还记得奴才的父亲?” 前者面色微变。 他并不等皇帝回答,接着道:“奴才父亲乃是前朝的三品文臣,陈肃远。” 皇帝眼中起波澜,他拽着魏七的手臂松了又捏紧,捏住又松开。 “陈宵衣。” “呵。”魏七侧头望着手边垂着的明黄色床幔,嗤笑出声。 他的面目渐渐扭曲,令皇帝觉得陌生。 “如今是魏七了。” 这话里的无奈不甘与深藏的怨恨彻底激起了皇帝的怒意。 瞒得好呐,瞒得好。 他眼中的错愕转为恼恨。 “既你是魏七,那就得留在宫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七突然大笑,渐渐笑出了眼泪。 多荒唐。 “留在宫里……留在宫里?”他转头仰望皇帝,“留在宫里继续做您的奴才?做你榻上的玩物?供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想何时玩就何时玩,想何处玩就在何处玩?” 魏七一声比一声高。 守在外头的奴才听见这最后半截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安喜察觉不对劲,开口询问道:“圣上?可要传膳?” 传膳,传什么膳! 皇帝突一声怒喝,“滚开!都给朕滚!” “嗻!请圣上息怒,奴才们这便滚!” 奴才们慌忙垂首退下,一刻也不敢多待。 养心殿外头空荡荡。 东偏殿里一片死寂,便连空气都凝滞不动了。 魏七喘息,眼中含泪。 皇帝亦是龙颜大怒,他怎么也未料到,原来魏七是这样看待他与自己之间的关系的。 “接着说。”他倒要听听这胆大妄为,欺君罔上的东西今日还要说出多少不满。 “不必再说,我要出宫。”魏七深吸口气,冷冷道。 不必再说,不必再说。 六年的宠爱换来这人的不必再说。 “说。”皇帝掐住他的脸转向自己,语气阴沉,寒意森森。 魏七不得不踮起脚迁就。 “放我出宫。” 他一字一句并不退让。 “接着说。 ” 皇帝左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握成拳藏在身后。 他的右手轻抚魏七的唇,“ 朕知晓你还有很多话未说。” “ 不,再也没有了。” 魏七摇头,拍开他的手掌,眼中的厌恶藏无可藏。 皇帝被刺伤,他也不想再继续虚伪地忍耐了。 “ 不够,接着说完。” 说你仰慕朕,说你喜欢朕,说你要留下伴驾。 “ 呵。” 魏七勾唇冷笑,“ 圣上您想要奴才说什么?说奴才仰慕您?” 皇帝神色僵硬,心如擂鼓。 “ 您怎的这样好骗?奴才随口一句玩笑,您也信了。 这就如您当初说要放奴才出宫一样,是不值钱的敷衍戏言。 我的父亲是陈肃远,我怎可能仰慕您。” 他打量着皇帝的脸色,毫不留情地在天子的心口上再捅一刀。 皇帝听不下去了,他一脚踢开身旁的矮几,拽住魏七往榻上摔,“ 住嘴! 你住嘴!” 杯盘砸地,衣物瓶罐四散,一片狼藉。 “ 奴才本不愿说,只您非要奴才说完,奴才不得不遵旨。” 魏七亦是面目狰狞。 “您还记得去年这时节么?” “ 您叫我读折子,尚阳堡那封,奴才亲口向你念出我父亲的死讯。” “ 我恨你如骨,恨萧家入骨! 恨不得……在夜里用软枕……” “弑君。” 他凑在皇帝耳边呢喃,姿态亲密好似情人间的调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又残忍。 皇帝面色大变,浑身颤抖不止,险些要站立不住。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翻身上榻,扣住魏七的脖子,终于失控。 朕这样喜欢你,这样喜欢你…… 赐你锦衣玉食,为了你不惜与祖母对抗,为你疏远后宫,为你贺生,替你谋划,纵容你侵犯妃嫔…… 太多太多,帝王的心上开出裂痕,魏七的爱换做恨,一切皆是错。 皇帝看着身下人,闭紧的眼,抿着的苍白的唇,绯红的面容,像是依旧纯真无辜。 只是内里冷血无情。 他的双目渐渐赤红,掌下的力道将要失控,魏七拳脚相加,挣扎不止。 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六载的时光都是虚付,再无人比你更卑劣心狠! 皇帝心中情绪翻滚,被欺瞒的恼怒与错付的恨意令他失了理智。 杀了他,不如杀了他,朕这样,这样…… 皇帝眼眶含泪,额上的青筋爆出,面上爱恨交杂,矛盾挣扎。 “ 收回去,朕叫你收回去。” 这些话都收回去。 魏七毫无反抗之力,挣动渐渐微弱。 安喜大着胆子在外头喊了一声,“ 圣上三思!” 声音刺耳尖锐,戳破两个当局人的梦境。 皇帝如梦初醒,面上神情慌乱,像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他甩开魏七,不敢去看身下人凄惨的情状,将一股子气发在价值连城的器具上头。 响动震天,似帝王内心痛苦的咆哮,一瞬之间东偏殿内再无一件完好的物什。 受了伤的天子拂袖而去。 第95章 结局(上) 皇帝疾步出东偏殿, 模样瞧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安喜一人候在外头等他,见此连忙上前搀扶。 皇帝挥开他的手,垂眸打量他,面沉如水。 “ 你皆知晓。 ” 知晓他的身世。 安喜不敢再欺瞒,跪在青石板上请罪。 “ 果真老糊涂了,你歇一阵罢。” 这是要罢免安喜的位了。 后者口中谢恩,已不再清明的双目中流出两行热泪。 “ 滚回去前再去替朕传最后一道旨。” “ 嗻, 嗻。” 安喜哽咽。 “ 将东偏殿封起来,派侍卫看守,无朕的旨意谁人都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