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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7

    意乱。

    为何不早些说呢?为何又还是说了呢?

    为何失了颜面竟未怪罪,回来却还要赏呢?

    白玉翡翠真是自个儿勾走地么?

    还是那日晚间太乱,驼妃太监和巴和巴便一同裹回来了

    圣上说不是他赏的,安爷又说是圣上赏的,究竟到底是不是赏的。

    唉。

    帝心似深海,难探喜怒,难窥哀乐。

    现下低微如我,如何能逃脱。

    沮丧的长长的一声叹息,消融于黑夜中,困局无人能解,年轻的四品内侍茫然无措。

    然无论夜里如何难眠,第二日仍是起得很早。今日乃除夕,一年的最后一日,辞旧迎新之时,怎可丧着脸面,打不起精神。

    众奴才随安喜入养心殿西暖阁。

    圣上今日起得比往常还要早上半个时辰。

    历朝规矩,除夕当日,帝与后宫众嫔妃要一同在重华宫用早膳,只有年节时后妃才能陪宴,这也是皇家一年里难得的团圆。

    “ 奴才请圣上大安,圣上万福金安。” 众奴才齐声贺拜。

    “ 起罢。”

    “ 谢圣上。”

    皇帝端坐榻旁,目光扫向下首。

    魏七立在后头随众人一同弹马蹄袖打千。

    前者松了口气。

    昨儿夜里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梦,竟梦着了这奴才。

    梦着这奴才涂脂抹粉,穿一袭轻薄的绯红女子长袍,对着自个儿盈盈下拜,口中柔声道: “ 妾谢圣上恩典。” 吓得他霎时惊醒。

    魔怔了不成。

    皇帝起身,宫女捧着吉服上前伺候。

    上戴中毛本色貂皮缎台苍龙教子正珠珠顶冠,穿蓝江绸面青白膁皮金龙袍、石青江绸貂皮金龙褂,戴正珠朝珠,束黄绉绸腰带上绣行龙五条,配五色云纹,脚穿石青缎棉皂靴。

    面容尚带晨起的阴沉,众人余光偷瞥,更觉圣上气势威仪,凛然不可侵犯。

    天子起行,奴才们避让,经魏七跟前,后者垂眸,心跳如脱兔。

    “ 魏七留下。” 淡淡的一句,状似随意。

    “ 嗻。”

    不知情的宫女们替他觉着可惜,过会子早膳必定丰盛,黄米饭、饽饽、年糕,枣糕等等,样样都精细,圣上往年都大赐随行宫人,可惜魏七无福,头一年升至圣上跟前,竟不能去,也沾不着福气。

    第60章 青花红梅

    重华宫位于储秀宫后头, 现下正殿里头已坐满了穿金戴银的妃嫔们。

    只是今儿一个个地都额外沉默。

    昨儿延禧宫内众人合演的那场戏令圣上拂袖而去,今日是除夕佳节无人再敢触霉头。

    皇帝一人端坐在桌旁,宫女太监们簇拥环绕着伺候。

    只是又不见昨日那个刁横的奴才。

    众人分坐在其余的桌上,心思各异。

    有的猜必是昨儿叫圣上失了颜面,现下已被圣上厌弃,挨了板子,锁在屋内养伤, 只是年下不好声张,怕触了霉头。兴许再过个小半月,人就悄无声息的没罗。

    也有猜是圣上有意维护, 又将人留在养心殿里罗。毕竟昨儿圣上回乾清宫时都仍不忘令那奴才跟着,好似将他留在这儿会叫咱们给吞吃了似的,姐妹们个个都生得温婉貌美,又不是妖精。

    只是现下再多的心思也得藏着, 不敢问一句。

    皇帝跟前的金龙大宴桌上摆满了各色吃食,糕点数都数都数不过来。

    中宫坐在他西侧的另一张桌旁, 殿内落针可闻,不似在吃团圆宴,倒像是在做清晨的祷告祭拜。

    皇后下首靠里数第四张桌几旁坐着的是宁嫔。

    她有些奇怪,不同于其他嫔妃那般小口舀着粳米粥或燕窝羹吃着, 她一直在吃跟前的一碟子酸橘山楂糕。

    这就奇罗,大清早地,吃一小口是开胃,吃一碟子难道不反酸么, 牙都要酸倒罢。

    众人瞥她那一口半个的淡然的吃态,起了疑心。

    常言道,酸儿辣女,该不会是有了罢!

    是了,从前也未见她这样吃酸。

    真真是撞了大运不成,老天无眼,竟叫她在这等好时辰有了龙种。

    只中宫暗地里嗤笑。

    “宁嫔怎的只用点心,不用些垫肚的?本宫见你吃得这般酸,莫不是有信儿罗?该叫太医来瞧瞧。”

    皇帝咽下一块甜糯米枣糕,抬眼。

    瞧见一碟只剩两块的黄橙橙的酸橘山楂糕,停了一瞬。

    牙口咯咯颤了两声,道:“是该瞧瞧。”

    “回圣上皇后娘娘的话,妾有罪,非是有喜,只是妾爱酸食,见这碟糕点滋味儿尚可,忍不住便用得多了些。”她垂首低声回话,面容染粉,很是不好意思。

    皇帝却曾责怪,倒还勾唇笑了一下。

    “莫要酸倒了牙。”

    “妾谢圣上关怀。”

    皇帝入重华宫已一个时辰,除中宫外,只开口对众嫔妾说了三句话。

    起罢。是该瞧瞧。莫要酸倒了牙。

    两句是对着宁嫔的。

    众人暗自恼恨。

    真真是招摇。

    宴毕。

    皇帝大赏在场众奴才,每人得了好几碟子吃食不说,还各有银裸子拿。

    一时倒是喜气洋洋,谢恩不断。

    “安喜。”皇帝一揽手。

    “奴才在。”安喜躬身凑近。

    “捡一份送回乾清宫。”又抵唇轻咳一声儿,似是不大自在。

    “要酸些的。” 又停一会儿,“莫要太酸。”

    到底要酸还是不酸呐。

    安喜心中乐开了花,悄声问道:“圣上,是留着您晚间宵夜用?”

    御膳房时时刻刻皆备着热乎的吃食,天子哪里沦落到要特特将早膳的吃食留着,等到晚间用?更何况那时还得吃饽饽(饺子)。

    皇帝将手中的茶盏一掷,抬脚踹安喜。

    这老东西。

    “赏魏七。” 叫他也沾沾福。

    “嗻,奴才明白罗。” 安喜虽挨了一脚,却仍腆着个脸笑嘻嘻,难得能臊臊他的主子爷,哪能不乐呵乐呵。

    魏七这会子正在东暖阁内往靠窗青花瓷瓶中插红梅,修剪枝丫。

    圣上不叫跟去,也不好偷懒,真就待自个儿屋里睡大觉,是以他便拣些松快的活计来做。

    伺候王福贵的奴才一路拎着提盒回来。

    问过外院的奴才后径自走进东暖阁内。

    “ 魏爷!” 他亲热得唤一声,“ 您怎的还插花儿呢,赏赐到罗。”

    魏七吓了一跳,转过头,“ 小王公公。 ”

    他勾唇笑:“ 你怎的回来罗什么赏赐 ” 目光却停在食盒上。

    “ 回您的话,圣上特特叫安爷替您留下一份差人送来的,想是您未随行,着意赏您的。”

    魏七一怔,搁下手中的小铜剪,往殿外头走了几步。

    小王公公行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