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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大殿时悄悄使眼色示意众人跟着自个儿一块滚。

    第15章 天下之主(修)

    魏七这时自是巴不得也能跟着滚,然他还没蠢到那个份儿上,圣上既宣你来,还没吩咐你便急着走,这不是找死么。

    他老老实实地趴在原处,身上出的冷汗早已浸湿内里的衣裳。

    脸上,额头上也俱布满豆大的汗珠,沿脸颊柔和的曲线一颗颗落下,晕湿身下黑色大理石地砖。

    皇帝瞧着他便来气:“ 滚过来些。”

    魏七得了这话不敢不滚,忙往圣上那头膝行一丈。

    皇帝皱眉看着,不耐:“ 滚朕这儿来。”

    魏七哆哆嗦嗦爬到罗汉床下的脚蹬子边,离圣上的脚只一尺远,皇帝着明黄底黑镶边绣祥云纹朝靴,更显得贵气威严,不可侵犯。

    即便是瞧不着龙颜,他迫人的气势仍压得人瑟瑟发抖。

    魏七经受不住,趴在天子脚下渐渐缩成一团。

    皇帝弯腰稍稍凑近,探出手掌捞起魏七的下巴,使了力气抬高细细地打量。

    魏七原本垂首趴着,这会子不得不随下颌传来的力量抬直了头,他虽垂着眼睑却知晓圣上正看着自个儿。

    力道越来越重,皇帝手掌宽大,只一手便遮住人大半的脸和脖子,魏七脸上的rou挤成一团被捏得生疼。

    他不得已地顺着这力道仰直脖子支起上半身趴到脚蹬子上。

    皇帝将他的脸抬到自个儿跟前,一寸寸地瞧,魏七的眉毛与睫毛被冷汗染湿,黏糊糊湿漉漉地粘在细白的皮子上。

    他实在是奇怪,这奴才到底哪来的胆子去求太皇太后?

    当了这么些年皇帝,自认深谙制衡之术,不想今日竟叫一个太监打了脸,甜枣还没给,倒是先受了一棍子。

    “呵。”皇帝嗤笑。

    灼热的气息逼近,笑里却透着寒意。

    魏七想张嘴求饶,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脸颊被掐住,舌头便困在狭小的空间中动弹不得。

    太近了,实是太近了,叫他想起那晚皇帝残忍的虐待。

    魏七终于抬起眼睛哀求地望向皇帝,他心知圣上面上越是平静内里便越愤怒,今日若不想法子叫圣上消气,自个儿只怕性命不保。

    “呵。” 又一声嗤笑,像是在笑他的天真,戏耍君王,藐视皇权,还指望能全身而退?

    “魏七。”

    魏七头一回听皇帝叫自个儿名字,他的声音低沉漠然,魏七却吓得直往地上滑。

    皇帝皱眉,拎住他的脖子将人粗暴拽起。

    “魏七,你好大的胆子呐。”

    找了这么个靠山压制朕,以为能逃脱?你知晓到底谁才是这紫禁城的主人?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么?

    后头这话皇帝当然是不会对着一个奴才说出来。

    他将手里掐着的人丢开。

    魏七似一摊水般瘫倒在地,皇帝尤不解恨,抬起脚像踹泥布袋子似得将人踹至一丈之外。

    “安喜!” 他高声朝外喊:“抬这狗奴才下去打五十板子,打死了为止。”

    魏七现下好似五脏俱裂全身散架,听到圣上要将自个儿打死,拼尽力气爬过去。

    好容易才又爬至圣上脚边,他吃力地抬起手臂,紧紧抱住皇帝的脚,仰脸看天子:“圣上。。圣。。上。。求您饶了奴才罢。”

    魏七痛哭流涕,眼泪鼻涕混着汗水全粘在皇帝的朝靴上。

    不知为何后者竟没有嫌恶地将他踢开,“安喜!你是死了么?再不滚来朕连你一块儿杀。”

    安喜这会子就跪在养心殿门外,虽听见命令却仍想拖延些时间,好叫魏七能求圣上改了主意。

    不料却听闻圣上要连自个儿一块儿打死,哪里还敢耽误,忙支了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一同进殿。

    魏七听见殿门被推开心下更是恐惧,仿佛听见阴间阎王召他赴死。

    “圣上!圣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奴才以后一定尽心侍奉,绝不敢再有二心!” 他声音凄厉,喊得嗓子嘶哑。

    皇帝不为所动,只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脚步声至身后传来,魏七惊恐回头,安喜垂首站在三丈之外。

    这时天色已暗,偌大的殿内竟无人点灯,魏七在微弱的光亮里挣扎,仍是争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

    “拖出去。”

    死亡的脚步逼近,魏七绝望地看着这如山一般巍峨的男人,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个儿确实是属于他的。

    皇帝虽宽和却并不仁慈,紫禁城里每日都有因以下犯上而被处死的奴才,原来自个儿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个,没甚特别。

    原本他还因自个儿伺候过圣上一回而心存侥幸。

    呵,果真是天真!早该知晓这九五之尊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坚如磐石难以转移。

    “奴才求您! 奴才求求您!”魏七抱住皇帝的腿脚不愿松手。

    他心知难逃一劫,然这两声并不是替自个儿喊的,而是替他远在千里之外盼着能再见一面的年迈父母而喊。

    安喜示意身后太监拖人,四个小黄门走近,掰开他缠住圣上的手臂往外拖。

    魏七挣扎许久,见圣上仍面不改色,这会子已心如死灰。

    他垂下眼,低声道:“主子,奴才是您的奴才。”

    安喜等人已快正殿大门。

    “慢着。”

    皇帝抬手,示意停下。

    他看向魏七:“你方才说什么?”

    魏七喃喃,没甚生机:“主子,奴才是您的奴才。”

    “呵。” 又是一声轻笑,笑声里带着得意与矜贵。

    今日他实是笑得多了些,然笑里都不带愉悦只令人害怕。

    “ 不必打死,只五板子以示教训罢。”

    安喜等人皆松下一口气,急忙忙应嗻,拖了魏七便往外走,生怕圣上反悔。

    魏七这会子死里逃生,带着一脸的鼻涕眼泪望着皇帝,嘴里说着谢主隆恩之类的屁话。

    皇帝想:难道朕还会收服不了区区一奴才么?

    魏七叫人自养心殿后头的内书房外小偏门沿小道一路架去慎刑司。

    慎刑司内阴森可怖更甚内廷监,一踏进去耳边俱是惨叫哀嚎。

    魏七被带到靠里边的一间刑房内,那有个小太监正在受刑。

    他嘴里塞了东西,光着屁股被打得血rou模糊。

    魏七顿时想到了自个儿,他狠抖两下,劫后余生,庆幸圣上仁慈饶恕。

    砰,砰的沉闷声响听得人心慌,左右两旁执杖的内侍皆生得魁梧,举厚一尺长半丈的木板子面无表情地往那堆烂rou上打。

    受刑的小太监早已满身浸湿,昏死过去。

    乾清宫送魏七来的领头太监与慎刑司里的领班太监交待几句。

    魏七被绑在另一长条凳上等着受刑。

    执刑的内侍掀了他身下衣摆,作势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