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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终于睁开哭得已红通通的眼睛,望向了他。李穆抬掌,爱怜地擦去她面上的泪痕,朝她微微一笑。洛神脸庞一热,洁白贝齿,慢慢地咬住红唇,呆了片刻,忽然又挣扎。“既这样,为何阿加打你,你那么凶地看我?”“你分明就是在怪我!”李穆失笑。他有点犯难了。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儿,如此的懵懵懂懂,天真无邪,怎知就在那一刻,当原本患得患失的自己经由母亲之口,忽然明了了她的怨怪和委屈之时的心情?她又怎能懂,随了他母亲的一下下抽打,来自体肤的疼痛,反而令他血脉涌流,急不可遏,心底那只原本一直被困在牢柙中的兽兕陡然昂头,蠢蠢欲动,恨不能立刻将她生吞活剥的欲望?他迟疑了下,再次附耳过去。“你看错了。”他说。“那会儿我不是在怪阿弥。我是想要阿弥,极想……”他的声低醇,带着平日未曾有过的沙哑,伴着潮热的呼吸,扑到了洛神耳畔肌肤之上。她的脸顿时羞红了,还没反应过来,面庞一热,他又亲了上来。洛神依然有些不习惯这种陌生的唇舌亲吻,心口立刻如同鹿撞。但这一回,他的亲吻仿佛带着爱抚的意味,唇舌极是温柔,再没弄痛她。更没有像先前那样,强行逼迫她张口应承。她渐渐感到舒适了起来,人晕乎乎的,慢慢地闭上眼睛,贴着他的胸膛之侧,一动不动。两人肌肤相贴,怀中女孩儿,此刻又是如此的温顺。很快,李穆再次为之血热,欲念横流。却知自己起先确实失了克制,她受惊不小,又身娇体软,怕是无法再承受一次。强行压下欲.念,更不敢再叫她这般不着寸缕地横卧于前,轻轻放开了她,坐起身,从床尾拿来她那件早被揉得皱巴巴的衣裳,替她穿了回去,掩好衣襟,自己也拿了衣裳,套上。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还疼吗?”李穆转头。见她慢慢地坐了起来,鸦鬓垂肩,面带残泪,那双还带着哭过红肿痕迹的美丽双眸,却正凝望着自己的后背。那似曾相似的旧日一幕,突然再次从他面前闪现而过。李穆僵住了。看着她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爬到自己身后,扒开他已穿了一半的衣裳,露出后背,盯着上头被抽出的道道伤痕。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来,口中小声地埋怨。“阿家下的好重的手!我怕都怕死了……你还疼不疼?”她仰起小脸,看向了他。母亲下手确实不轻。后背的道道伤痕,此刻愈发红肿。戒尺落下的边缘之处,更是泛出点点细细的淤血,加上先前又布满咸热的体汗,过火般地灼痛。只是当时,来自身体的那种疼痛,反而愈发刺激他的感官而已。但这一刻,李穆却忽然感到眼底微热。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夜,看到了从前的那个女子。那一夜,倘若没有随后的阴谋和血腥,倘若他能够再警醒一些,命运又当是何种模样?他望着对面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对上那双美丽的眼眸,半晌,摇头,微微一笑:“不疼。”她叹了口气,皱起两道秀气的眉头,命他去把伤药拿来。李穆默默地下了床,取来那瓶上回她用过的药膏。她接了,命他脱下衣裳,趴在床上,自己跪在他的身侧,用帕子轻轻地为他擦拭后背的汗水。仿佛怕他疼痛,还一边擦,一边替他吹气。又用指挑了药膏,轻轻地抹在他后背的伤痕之上。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李穆闭目,感受着她的指,在自己体肤之上来回游移。火热杂着清凉,疼痛间是抚慰。这一刻,她全身心都在他的这里。她完全属于他所有。他的雄心,她的陆柬之、父母、以及将来,他再次去往权力顶峰路上的那不可避免的血雨和腥风。一切,在这一刻,忽然仿佛都不及身畔这女孩儿低头垂眸间的一片温柔。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李穆甚至希望这一刻,就这般延续下去。这夜,永远都不要天亮才好。但她还是替他上完了药,命他起来。李穆慢慢地睁眸,坐了起来,穿回衣裳,掩着衣襟之时,听她又咦了一声,伸手扯开他的衣襟,指着他肋侧那处新的箭伤:“这是何时受的伤?”李穆低头看了一眼。“前次巴郡战时被流箭所伤……”“昨夜你不是和我闹,说我在那里有什么美人吗?那会儿都断了肋骨,动一动就疼。除非是你来了,否则便是九天神女,我亦不会多看一眼。”他又微笑着道,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洛神又是心疼,又是害羞,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得意。双手捂住脸,摇头道:“你别说啦!都怪那个讨厌的孙放之!下回看到他,我非要好好骂他一顿不可!”李穆笑了,伸臂,将她揽入怀里,拿开她捂住脸的手,亲了亲她的额头,问她饿不饿。被他提醒,洛神才记起他进屋后就关了门,把她困在床上。从傍晚到现在,她累得都快虚脱了,饥肠辘辘,却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她点头。李穆便放开她,自己下床,走到门口,开了门。阿菊从傍晚时刻李穆进屋后,就预感到要出什么事了,有些紧张,更是不放心,这么晚了,见屋里的灯火还亮着,怎敢离去?亲自在近旁处候着。忽见门打开了,李穆现身,忙忐忑上前,见他面带笑容,心先便放了些下来,又听他说阿弥饿了,彻底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道自己早吩咐过厨子留着热食,叫稍等片刻,亲自领人去取饭食。饭食很快取来。李穆接过,叫阿菊几人都去歇了,回房,见她还手软脚软,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