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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提了个醒,简荣月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是啊。皇上难得来一趟。” 她看了看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当初皇上还说要每日吃她做的饭呢,如今,却是十天半月也难见一回,每次,不是忙,便是累,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 叶眉见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惶恐地唤了一声:“娘娘……” 简荣月拍拍她的手,安慰地一笑,“那,东西先备着,咱们明日再去。你先去吩咐一声,让他们好好照顾闻先生,切不可怠慢了。” “是。” 简荣月继续面向铜镜收拾打扮,眼神却逐渐放空了。 晚间,言穆果然如期而至,宫人将诸色菜肴端上,简荣月手持银筷,亲自为皇帝添菜,就是这样简单的相伴,她的脸上也洋溢着一片幸福的笑。 “皇上尝尝这个,石耳rou片汤,最是清热消暑了。” “这道香酥里脊,极是松脆鲜嫩呢。” “还有这个……” 简荣月说得热闹,转眼一瞥,便见言穆虽然吃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为了填塞进去而已,喜悦的感觉一扫而空,心中失落不已,却还要强笑着问:“是菜不和胃口么?臣妾久未下厨,或许是手生了……” “皇后做的菜,怎么会不合胃口。”言穆温柔地笑了笑,盛了一勺汤,“这道汤就很和朕的胃口。只不过你已经贵为皇后,不必再自己cao劳了,以后这些事,还是交给御膳房吧。” 简荣月终于得到了些许安慰,“为皇上做饭,是臣妾的荣幸,哪里会辛苦呢。” 言穆点点头,简荣月继续添菜,随口道:“听说闻先生住进了希古院?” “是啊。”言穆不觉皱起了眉头,几乎连继续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他的身体越发差了,毕竟是追随朕的老人,放在宫中有御医照看着总要好些。” “皇上说的是,本就该这样。臣妾想,改日去探望闻先生,皇上可要同去?” “你去看他?”言穆扫了她一眼,“也好。去便去吧。朕就不同你一起了,峤国使团后日便要到了,朕还要许多事要忙。只是不要呆得太久,你是皇后,他纵是乏力了也不好说出来的,无端损耗了精神。” “臣妾可不是喋喋不休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席间总算有了几分轻松融洽。 - 次日,简荣月果然带着许多礼物去了希古院,门前两列士兵目送着她进去,继续巍然不动地把守着,叶眉随口道:“皇上还真是重视闻先生呀。这样子,生怕谁劫了他去?” 简荣月也注意到了,略想了想,道:“闻先生身体不好,在锦城时皇上便不让人打扰,如今派些人守着,也稳妥些。” 闻楚不期言穆会准许简荣月过来,一时没有准备,闻了声已经迟了,只能让缅儿推着,匆匆从内屋里出来迎接,见她虽然仪表高贵了许多,但那亲切的态度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心中便松了许多。 “不知皇后娘娘驾到,闻楚有失远迎,更兼无法行礼,还请娘娘恕罪。” “先生哪里的话,您能出来见我,已经让我很高兴了。”简荣月看向屋中的暖炉。 闻楚忙道:“娘娘热了吧,小缅,快把暖炉撤去,将窗子打开。” “无妨。”简荣月制止小缅,“先生既然畏寒,若是为着我着了凉,岂不是叫我良心不安。就这样说话吧。” 叶眉递上手帕,简荣月擦了擦汗,细细地打量着他,见他穿得保暖,肤色却还是泛寒的苍白,不禁暗自心惊,“自锦城一别,不过半年未见,先生怎的如此消瘦?难道就没有请大夫调理?” 闻楚苦涩一笑,并不隐瞒,“如何会不看大夫,只是,这膏肓之症,大夫也没有办法,如今,捱过一日且算一日罢了。” 简荣月愣了一下,知道他并非说笑,一时不觉有些心酸,半响也忘了言语。 闻楚见她为自己如此伤感,又想到两人之间因着言穆存在的那份关系,她虽一片赤诚,自己却并不能真正坦诚相待,不禁也生出几分感慨,“娘娘这样,倒是折煞了我。” 见引得闻楚动哀,简荣月连忙调整了情绪,指向带来的那些珍贵药材,“这些都是本宫那里的珍贵药材,先生看看,若是有用得着,那是最好,若是缺了什么没有,请先生尽管派人到本宫这里支取,千万不可客气。” “闻楚先谢过娘娘了。” 简荣月想起言穆叮嘱的不可过多打扰的话,闲话两句便起身告辞,闻楚让缅儿将他们送了出去,望着那各式药材,心中百感交集。 缅儿走进来,毕竟是少年心性,忍不住道:“没想到皇后娘娘这样平易近人。” “是啊。”闻楚长长了叹了一声,皇上会准许她过来,不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心地善良,不疑有他么。 此刻横波阁中。 “皇上,皇上?” “嗯?”言穆回过神来,见金堂正扬着手中的笛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午膳之后皇上就到了我这里,我和皇上说话,皇上却一直魂游天外,金堂真是好奇,皇上在想些什么?可是在想皇后娘娘?” “哪里。”言穆矢口否认,可事实是,他的确在想着简荣月,只不过是不是想着简荣月本人,而是在想,今日她要去探望闻楚,如今正在说些什么。 金堂一脸探究地看着他,他补充道:“朕只是有些倦了。” “方是中午,皇上便倦了?既然如此,皇上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金堂放下竹笛,走到书桌边,开始摆弄纸笔,“反正我吹奏了什么,皇上也是无心细听了。” “你怎的总想赶朕走?” “敦促皇上好好休息,也是臣民的本分之一呀。” 言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忽而想起什么,问:“你昨日在杜宅前吹的那首小调,朕听着颇为奇妙,能不能再吹奏一遍?” “那可不行。”金堂随口拒绝,“那可是我和杜老儿的独门暗号,只要一听见那小调,他就知道是我来了……” 说着说着,他停了下来,望着空气发愣。 “金堂?” “嗯?怎么了?” “你怎么了?” “哦,我在想……”金堂低着头,在纸上随意勾画着,“小时候杜老儿在我面前卖弄本领,我就即兴吹了那首小调,结果弄得他非要收我当徒弟,我死活都不愿意,父亲说我轻狂,还训斥我一顿。”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昨日离开杜宅时杜老儿的动作,时间太久,他究竟是有些忘了,竟没有看出他临走时杜老儿捻须的手势,分明代表着有事要说,而他在杜宅那么久,杜老儿也没有提及半句正经话,显然是在提防随他同去的人。 言穆并未起疑,慢条斯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