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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个“泻火”的,出身清白,年纪不大,是个学生,干干净净,配许怀棠正好。

    许怀棠自然不想接受这份“好意”,连带着对穆尚松黑了三个月的脸,这学生好像也颇有手段,明明是被穆尚松寻来的,却很有几分真心的样子,见许怀棠不待见自己,也不恼,成天下了课便在穆公馆门前站着等,一连等了三个月,终于守来了许怀棠主动同他说话的松动。

    两人在一起三年,刚开始许怀棠还不自觉避着穆尚松,后来便也没那么多计较,那位叫章世文的学生成了许怀棠的“家属”,进出穆公馆十分自然,俨然是一家人了。

    许怀棠放下执念,便盼着穆尚松也能有一日快乐些,背着穆尚松同那位袁惜淳见了两次面,好容易将事情谈好,到了穆尚松这儿,这人竟然畏畏缩缩了起来,于是懒得同他做些思想疏导,直言直语道:“总之明日袁惜淳要坐火车回去见恩师,火车票我替你买好了,去不去都随你。”

    穆尚松道:“让佣人帮我把行李箱收拾好。”

    许怀棠:“…………好的。”

    第26章 .

    穆尚松很少有失眠的时刻。从许怀棠那儿拿过薄薄一枚火车票后,心里头总像有东西悬着,平静不下来,吃罢晚饭,也不晓得要做些什么,一个人回到房里听了一宿收音机,直到节目里的播音员同大家道晚安,才发觉一个字也没往自己耳朵里去。

    许怀棠说得对,他很想念肖美人。

    讲来又奇怪, 他是个脾气顶急的人,换作是以前,知道了肖美人的住处,或许连夜便要往那边赶;可这五年,细细数来,没有令他开心的事,家中的货运生意顺利,穆尚康身体越来越差,也疲了,搅不出什么大乱子。许怀棠替穆尚松留了个心眼,将每次穆尚康使阴损招数的马脚全数集了起来,他自身作恶,必然会留下难处理的旧账,许怀棠脑袋灵活,用了些计谋,替穆尚康全攒着,哪日他想不开,仍要找穆尚松麻烦,便把这难清理的恶果尽数还给他,让他“好好”处理。

    日子平淡,少了开心的时刻,便叫五年看起来像是一年,不过是枯燥无味地重复了五个来回。

    穆尚松很想他,如今有机会寻得他,去到他身边,欣喜反倒不是占据心中头等地位了,他这样大一个人,壮实可靠,坐在黑暗中,也总觉得有好多不安,思来想去,自然踟蹰。

    夜极漫长,盯着窗外头的天,好似看不到尽头一般,不是纯粹的黑,月光下的物事铺着一层静谧的藏蓝色,看得久了,总会叫人不自觉地回想起以前。

    从前肖美人同他在一起住的时候,尽管衣食住行样样不亏待他,却总难看见几次他真正开怀大笑的样子。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偶尔眉心微微蹙起,也许是要消化些什么烦心事,不喜穆尚松碰他,真要做那档子事,也如同完成什么任务般,眸子里看不出温度,完全仰仗穆尚松的一头热。

    即便是这样,即便如同捧着一块寒冰在胸口,他的爱也从未减淡过半分。

    实在要问原因,穆尚松自己也答不上来。天底下陷入爱情里的人或许都有这样犯蠢的时刻,讲不清他哪样好,又舍不得轻易不喜欢。

    穆尚松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肖美人的,就连想同他分解一些烦恼,也因为嘴笨总是开不了口。他不晓得怎么去爱一个人,可除了再回头,回到仇其善身边这事没得商量,若是离开将北城,离开他,往不再让他觉得辛苦的地方走,能让肖美人多笑笑,那么天南海北,穆尚松都乐意随他自由。

    话讲得潇洒,道理也都通透,他真的不告而别离开的那天,仍旧像胸口硬生生受了一记拳头,闷疼,从那以后,这处伤便留着了,没有愈合过。

    有时想得狠了,犯了浑,也很有不管不顾将这人找出来,带回自己身边的想法。有好几次都准备要出发了,许怀棠那句话又好似敲钟一般,在他脑子里回响——肖美人是真的想走,也是真不愿意让自己找到他。于是便又退了回来。

    这几年好些新思想从国外传过来,年轻人们也乐于接受,学一些西洋作派,标榜自己新潮,要同以前的旧思想讲再见,朝着新时代的方向走。

    从前的忠义山,哪管什么别的,喜欢就抢过来,抢到身边仍不愿,便处一处,同在一起生活久了,也就喜欢了,被人叫成“土匪”,委实不冤。到了穆尚松这儿,算是一个“开化”的土匪,虽然也用了些方式将肖美人带到自己身边,却还是改不了土匪本质。

    那些新潮的年轻人讲爱情,说爱情是不自私,是盼着心上人真真切切的快乐,不是逼迫,不要让人喘不过气。

    穆尚松觉得自己是真爱肖美人,却无法做到不自私,多数时候,他会想牵肖美人的手,或是再亲一亲他,他离开得太突然,穆尚松实在是没有做好准备。

    一个“爱”字,翻来覆去在脑海中闹腾了一整晚,捣得穆尚松没有丁点睡意,想久了也叫人烦,穆尚松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下,盖上被子睡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早早出了门,坐在候车室里,觉得分秒格外漫长。

    一位年轻人提着行李箱朝他走来,正是近段时间十分受欢迎的新人演员袁惜淳。

    袁惜淳顶大方,在穆尚松身边寻了个位置,看不出丝毫拘谨,同穆尚松打了个招呼。

    “穆先生,你好。”

    穆尚松点点头。

    “听那位许先生讲,你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师傅?”

    这话说得明明没什么问题,穆尚松心眼忒小,不知为何,觉得周身不自在。

    “我师傅”这仨字儿太亲昵,一句话便把穆尚松自动排成了外人,好似皮rou里藏了一根细软的隐刺,令穆尚松本来就不甚亲切的脸显得更加冰冷。

    袁惜淳爱讲话,不怕穆尚松不给回应,自顾自也能说得格外开心。

    ——不过开心的或许只有他一个,对于阔别五年的穆尚松来说,这个陪在肖美人身边三年的年轻人本身就已经很碍眼,更何况此刻还要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谈自家师傅有多么优秀,教他演戏也极有耐心,循循善诱,还长得那么好看,从第一次看他的电影到现在,样貌几乎都没怎么变过,有时候自己都要觉得师傅也许是个仙人。

    穆尚松脑子很疼,想让袁惜淳闭嘴。

    可是袁惜淳又会讲些这两年在肖美人身上发生的事,穆尚松错过了所有,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想多听听,便只能一边忍着袁惜淳对肖美人滔滔不绝的仰慕,一边从他的话里挑出自己乐意听的内容。

    车程有半天,袁惜淳的话分散了穆尚松大半的注意力,旅途才显得不那样漫长无聊。肖美人离开的时候是寒冬,如今已经是初夏了,沿路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