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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太舒服了。 不过她没多泡,洗得很快,完事换水换人,她到外头等着。 三人轮流梳洗完毕后,天已经黑全了,北风呼啸,刮得窗棂子上的厚纱噗噗闷响,用了晚膳,喧闹的客舍就渐渐安静下来了,大家差不多都准备休息。 卫桓姜萱他们也是,不过休息之前,还得先把床铺了。伙计是把加床送来拼好,但铺盖放下却没动。 这活儿简单得很,姜萱放开芦席,抖开褥子扯好,而后铺开被子,再搁上瓷枕,最后打开包袱,将卫桓要用的衣物袜子之类取出来,叠好搁在床里侧。 三人一间房,这闲暇时间自然少不得聊几句的,姜萱一边弄,一边回头答了弟弟,又问卫桓:“那你呢?你的武艺怎么学的?” 方才姜钰说,等安顿下来他得加强练武补回来。 小男孩很清楚,要复仇,加强自身是基础。 姜萱却说,适当加强可以,但不许过了,若是伤了底子,适得其反。 提起这个话题,她难免看向正在一边安静擦拭长刀的卫桓。 说武术,最让她惊艳的要数卫桓。 因出身故,她也算见识广博的,顶尖身手的她见过,但她真从未见过一个在这般年纪,能将武艺练到这般程度的人。 武艺这事,其实很讲究天赋的。比如她本人,就没什么天赋,所以费过不少时间精力,但也仅仅学了点架势,武力值低微得很。 但天赋高的人吧,她也见过,好比她的堂兄姜钦,在同龄人身手可谓是佼佼者,但回忆起他当年,却还是和卫桓有不少距离。 独身闯颉侯府大门,杀了韩夫人母子还能不死脱身;接着身负重伤追击至昌邑群山,一举击毙七名高手近卫,取嫡长兄性命。 姜萱重遇卫桓时,他已伤重不起,所以一直没能直观他的武力。直到近来他伤势渐愈,即使有心理准备,她依旧很是被震撼一把。 太厉害了!他才多大年纪? 她奇:“哪个教的,你学的是谁家是典籍?” 学武如同学文,师父和功法至关重要,尤其是后者,就是到达彼岸的桥梁,不然路你都不知道,说啥都白搭。 当然不管文学经典还是武学秘籍,统统都是上流世家才能拥有的资源,这就是名门底蕴。所谓士庶之际,实自天隔,前期已拉开距离。 临淄姜氏,河间张氏,都是延绵数百载的大世家,各种珍贵典籍也是有的,姜萱见卫桓身手这么好,故而这么问。 不想卫桓却摇了摇头:“我没有拜过师,也没有专学哪家典籍?” 忆起旧事,他目光变得有些冷:“幼时在张氏武学学过几年,后面的我常去书楼,自己琢磨的。” 张氏藏书最珍贵的那一批秘藏典籍,他怎么可能有机会看见? 拜入名师门下他更是没有的。 幼时到了年龄,随所有张氏子弟一起,去族里的文武学堂上课,学会各种武学名称,和最基本的打底功夫,仅此而已。 这种大学堂,自然教不了多高深的东西。 只卫桓自小就清楚自身武力的重要性,没人可教,他便自己去书楼。张氏百年大族,藏书自然极多,虽最上乘的一批收起了,但各种中下等武籍还是很多的。 他不愿和那些人凑一起,正好多多留在书楼。年岁渐长,他看过的武籍越来越多,虽从未有人讲解,他却自己领悟出一些东西来,琢磨着,练习着,自成一体。 习武、提升,是他过往唯一感兴趣的东西,虽给他招了许多不善的目光和打压,但他从不退缩,反越压越勇。 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卫桓自不提,只简单说了两句便罢。 姜萱惊讶:“这竟是是你自己融贯琢磨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种武学天赋啊! 她真是羡慕得眼睛的红了。 要知道所谓典籍上佳和中等,差得绝非字面上这点意义啊,说是犹如天堑,并不是一句假话。 就这说吧,就好像上辈子清北和三流野鸡的区别,不不,这么说都不对,应该是和普通中小的区别。否则世家何须珍藏,作为最重要的财富一代代传承下去? 卫桓单凭这些中下品的典籍,没有拜师受指导,仅凭借自己领悟和理解,就远胜他的同龄人甚至嫡长兄。 姜萱终于明悟,为什么他的嫡母和嫡长兄这么恨他,一定要毁了他。 不要以为毁了卫氏就是单纯毁她,作为一个身世存疑的庶公子,毁了卫氏就相当于毁了卫桓。 震惊过后,又替他难受,不过姜萱没表现出来,只是笑说:“从前我背了典籍,有行功内气的,也有刀剑的,还有些兵法,我默出来给你看?” 所有东西都能被抢走丢失,唯有记在脑中的任何人抢不去,这是乱世,她危机感难免多些。 本来,这些多半是背着以防胞弟用的,后来等姜钰稍大些,她让他也一起背,不想如今真有用上的一天。 忆起旧事掠过伤感,姜萱定了定神,她已调整好心绪,不允许让自己沉浸愤伤。 “真有?” 卫桓放下拭剑的布,一下子坐直了,立即应了一声:“好!” 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什么东西这么感兴趣,姜萱立即就要默,没有纸笔,他马上起身出去叫店家借了。 纸笔拿回来,姜萱回忆一下,提笔就写,他就站在一边不错眼盯着。 姐弟两个一起动手,先默了两本出来,余下的不急,慢慢来,天色不早了。 姜萱揉了揉腕子,吩咐弟弟赶紧上床休息:“明天一早过井陉关,过了井陉就是并州了。” 巍峨太行,阻隔两地,什么流民都涌不过去,到了并州,就好走很多了。 这么一想,精神一振。 安置好姜钰,姜萱回头,却发现卫桓拿着那两本还没装订的书,正一张张翻着,全神贯注。 这专注样,今晚是不想睡了吧? 姜萱上前,一把抽起他手上厚厚那叠纸,没好气:“急什么呢?我明儿装订起来,再慢慢看。” 她一边收拾起来放进包袱,一边催促:“赶紧睡,明儿还得早起。” 卫桓无奈,只得躺下,扯过被子盖上。 “噗”一声轻响,她吹灭油灯,屋里暗了下来,他见纤细的背影提起那个包袱,转过屏风那边去了。 彻底杜绝卫桓不睡偷看的可能性。 自小到到大,卫桓还没受过这样的管束。 张岱不管他,嫡母也不管他,卫氏想管,但有心无力。她只是个婢妾,连和儿子同住一院都做不到,受宠时的日子都不轻松,既要费心讨好的张岱,还得应付韩夫人对母子俩的明枪暗箭,失宠后更不用说,且那时卫桓也长大了。 这还是第一次。 另这一路上,姜萱照顾无微不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