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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出一层水雾,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放下来,他几步上前把李叔环抱住,深深吸一口气,又很快放开:“谢谢李叔这些天的照顾,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李叔已经很久没和人这样亲近过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应该的,应该的。”段从恕又转向万趋:“也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些天。”万趋微微点头:“我也是应该的。”段从恕看他不怎么动容的样子,猝不及防的凑上去也给了他一个熊抱:“真的谢谢啦,辛苦你那么多天没网了。”不等万趋把他推开,段从恕自己退后了一步。万趋有些嫌恶:“哦。”鬼知道没有网的日子他怎么过的。但想想也没谁在意他,有网没网都一样是在无聊的消磨时光罢了。三人下到山脚的时候,已经有万趋联系的面包车在等着了。万趋提议去黔西南高狄寨,据他所说这地方很适合去一趟,看看人性,激发激发感情,能治作病。段从恕问他为什么那么了解,他又三缄其口。本来是打算要开小车过去的,但是万趋说要买一些东西给那里的人,小车空间太小,最后就选了面包车。车开往公路过程中段从恕把手机开机,信号加载完毕,未接来电35通,点开,林崇,小徐,蒋渔,俞绿墨还有几个合作过的朋友。段从恕退出,没搭理。又打开微信,手机开始不停的震动。“……”段从恕点开俞绿墨的对话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的语音没点,暗暗叹了口气,把手机关了,闭目养神。车开了很久很久,段从恕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晚上几人在一家宾馆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起床上路,直到第三天傍晚才到达高狄寨所属的县城。在宾馆落脚之后,万趋带着他们去采购。压缩的大袋腐竹,红枣,最重要的是老人和小孩的棉服棉鞋,还买了好几床蚕丝被,大袋糖果。“这里够了么?”段从恕问。“差不多了,那个寨子没什么人的。”第二天,车子就朝着高狄寨去了。出了县城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左右,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只是水泥路,两边没有围栏,坡度越来越大,颠颠簸簸。开到后面完全是在一个又一个村子里穿过,真真是山路十八弯。“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万趋看看外面的路况,对着他们说。段从恕看向窗外,他们已经开在环山黄土路上,山坡很高,道路很糟,看得人心都堵了。最后穿过一片树林就看见了村落,寨子上家户不多,看起来就几十户,屋子都是土墙,瓦片盖顶。应该是年岁久了,很多墙已经开裂坍塌,屋顶的瓦片也有很多破碎。车子开到寨子上,几人下车。路上行人很少,万趋带他们走进其中一栋房子,用着本地方言叫人:“大牛,大牛,有客人来了,快出来。”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很快跑出一个脸色黑红黑红,衣衫破烂单薄的八、九岁的小男孩,他跑到万趋面前,有点害羞又很高兴的叫人:“万哥哥。”万趋碰了碰他冰冷的脸蛋:“想不想我?”大牛腼腆的点点头:“想的。”“爷爷呢?”大牛指了指房间:“他在床上躺着的。”万趋继续问:“爷爷身体好点没?”“没有,爷爷现在都下不了地了。”万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咱们看看爷爷去。”一行人跟着进了昏暗的房间。段从恕环视了一圈,其实房间挺大的,只不过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满了,看起来狭□□冗。紧实的土地板湿湿潮潮的,让人十分不适。床是木床,挂着的蚊帐已经发黑破洞,床上的被子看起来单薄冰冷,躺着的老人没有一点精气神。房间里夹杂着潮味和尿味,不可名状。万趋坐在木床前,大声跟老人说话:“爷爷,我是万趋,你还记得我吗?”老人这才感觉到有人在旁边,费力的睁开污浊迷蒙的双眼,嘴里哼出声:“啊?”“爷爷,我是万趋,我来看你了。”也不知道老人听懂了没,哼哼唧唧几句,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万趋转头跟段从恕他们说:“我两年前来的时候,老爷子就病了,不过还能下地做饭的。唉。”大牛站在床头拉着爷爷瘦骨嶙峋的手,低着眉眼没说话。段从恕收回目光:“他家里其他人呢?”万趋又叹了一口气:“没人了。大山深处,大牛他爸爸以前去帮老板挖矿,塌方被压死了,老板跑了没有赔偿。他mama没多久也跑了。”段从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万趋耸耸肩:“别这么看我,这种事情在这里很常见的,这个寨子上大多数孩子都没有爸妈的。”段从恕说不出话。万趋又跟爷爷说了一会话,他们就出到客厅坐下。段从恕看大牛心情不好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开口问他:“大牛,你现在读几年级了?”大牛声音低低的:“我现在不读书了。”万趋也震惊的看向他。“爷爷需要照顾,我不要读书,我要爷爷。”万趋缓了一会儿问:“从什么时候不去学校的?”“上个学期。”“大牛,不读书是不行的。不读书怎么识字?以后怎么挣钱啊?”大牛闷闷的说:“我要爷爷。”一阵沉默。段从恕一行人在高狄寨呆了十天。临走前一晚,段从恕一个人打着手机电筒爬上附近的一座山,迎着呼啸的风坐了一个通宵。所以说,人还是要接触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才能知道自己之前的生活是多么舒适,才能释怀小情小爱小过小错,才能经常心怀感激。他从前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很可怜,但是这里的很多小孩却是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被逼着成长和担当,哭着以为会有人心疼,当做示弱,然而面前没有任何人帮忙承担。哭着也得向前走。他经常觉得自己不得所爱,经常被放弃,有时候甚至会自暴自弃。但这里的小孩却会因为亲人主动放弃学习和未来,之后还能甜甜的微笑。相比之下,他真的很懦弱。因为人生一点点的小小波折,要死不活,整天郁郁寡欢。也从不像别人一样尽力去挽留,拥有。就只是一边争取一边做好随时放手的准备。在生命与生活的对比下,他那些所谓亲情、爱情留下的伤痕被冲刷得微不足道。第32章32章第二天,几人乘车返回。段从恕主动联系了林崇:“喂,崇哥,是我。”“哦,现在伤好了没?”事情过了那么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没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