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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啟见状哈哈一笑,安抚性地拍了拍顾容的肩膀,接着便带着三位客人去了书房,说:“你们也是难得来一次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只是粗略地准备了一点。” 说着,他掀起珠帘,让客人先进去。他随后跟上来,一一介绍说:“阿敛喜欢舞剑,我准备了两把木剑,咱们等会可以比试一下。阿讷更是少来,听母亲说你最爱读书,不知你读了哪些,我让人搜罗了不少古籍,等会你挑几本回去。安之来得意外,却是一喜,只是我着实不知该如何讨好与你,你可否告知一二?” 阿敛是萧放的小名,阿讷是萧敏的小名,都是由萧啟的父亲萧钦取的。至于安之,便是陈侃的字了,他虽未及冠,也已有字,还是皇帝钦赐的。 由于这份渊源,陈侃自觉高人一等,他虽极力掩饰,可神气尽显。听萧啟话中不无讨好之意,更觉骄傲,指着萧啟身后的顾容便说:“你的小厮我喜欢,你便送予我罢!” 萧啟已然变色,他话中的“讨好”二字只是一般的玩笑,常用来应对年岁小的孩童,并不是实质上的讨好。一旁的萧敏未作一言,萧放则是怒瞪着陈侃。须臾,萧啟道:“此人并非小厮,是我玩伴,安之误会了。” 哪知陈侃丝毫不放松,倔脾气也跟着上来了,高声道:“你给我不给?!汝阴侯靠的是祖上荫庇,我爹靠的是战功战绩,闹到陛下跟前,那小厮定是我的!” 陈侃这番话可不得了,既贬抑了汝阴侯,又挑拨了汝阴侯与阳陵侯的关系,最后更是仗着皇帝的威严来欺压萧啟,真真是个不明事理的黄吻小儿。 萧啟正欲发火,却被萧敏拉住了,只听他悄声说:“兄长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莫坏了侯府名声。更何况,阳陵侯夫人尚在府上,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让他丢了面子,不敢再要人。” 萧啟细细思量一番,觉得萧敏所言确然,便对陈侃说:“安之且稍安勿躁,我先去禀告母亲,得她允许我再来与你商量。”说罢给了萧敏一个眼色,托他照顾好顾容,这才且快且慢地往母亲处走去。 萧敏缓缓移步,不露痕迹地挡在了顾容身前,对陈侃说:“安之兄,听说你的字是今上赐的,你那日定是进宫了的吧?” 陈侃自然得意,便昂起头,说:“那可不!我说,你肯定没进过皇宫吧?” 萧敏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好奇说道:“没进过。不知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 陈侃越发自得,还在原地转了个圈,接着更是直接坐到了书桌上,说:“可大了,走得我腿都酸了,那些个宫女侍从都站得端端正正的,吓得我一开始连话都不敢说。后来越往里走,人越多,他们都笑着看我。我就想起我娘说的,我是阳陵侯的儿子,没什么好怕的。我就故意抬起头往里走,他们都说我‘异于常人’。到了今上跟前,我也照样抬头直视。今上就夸我胆子大,将来定然是员猛将……” 萧敏装作听得入神,忽然又问了一句:“那今上和你父亲比,谁更威武啊?” 陈侃说得正畅快,便全然忘记了这里是旁人府上,竟然丝毫不在意地说:“当然是我父亲,要不是我父亲为今上守着边关,今上哪能安心坐着皇位!”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陈侃脸上落了一巴掌。接着,一阵斥责声传来:“孽子,你要害死你父亲不成!”原来,闯进来的人是阳陵侯夫人。 萧啟原先并不明白萧敏所谓的略施小计是什么意思,后来稍加思索,又想起陈侃的为人,便明了了。他到得母亲跟前,便说:“我们几个小辈想要比赛舞剑,他们派我来请母亲和各位婶婶们前去观看。” 萧夫人自然点头应下,笑着和几位夫人去了沉香苑。萧敏耳力极佳,自然知道人已在苑内,便引着陈侃说出了那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陈侃挨了一耳光,还不知所为何事,被母亲一骂才惊出一身冷汗,忙凑到母亲跟前,战战兢兢地说:“母亲,孩儿错了!” 萧夫人也是听到了那句话的,便对书房内的所有人说:“今日之事,不过是童子戏言,谁若外传,不论亲疏,我定是不饶的!” 萧夫人平日里不多管事,也鲜少将惩罚加诸人身,但各人心里都明白她的厉害,知道她有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丈夫气概。于是诸人不论老少,都齐声应道:“自当如此。” 闹出这么一件事,阳陵侯夫人也不好再留在府上,便对萧夫人说:“我这儿子向来不服管教,闹出个笑话,我也不便再留。” 事已至此,萧夫人便携着两位妯娌将阳陵侯夫人及其子送至门外,之后才缓缓往回走。 萧镇夫人说:“陈家如今越发得意了啊!这小子说出的这番话,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萧锐夫人笑着说:“树大招风,阳陵侯几代为将,手握重权,若是后生不济……” 萧夫人忙打断萧锐夫人,说:“这些话,咱们私底下说便好,别拿到明处。纵使这天都变了,也少言语。今日应是阿讷的功劳,不然这阳陵侯夫人也不好打发了去。” 萧锐夫人立时接着说:“倒是想不到,阳陵侯夫人居然会想着把庶女嫁给萧钰家的嫡子,纵然萧钰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咱们太爷在世时最宠爱的孙子。” 这萧钰和萧钦同辈,只是父亲不同,二人同是嫡孙。后来萧钦的父亲继承了侯位,而萧钰的父亲因为不是嫡长子没能继承。 萧钰的父亲是个放荡不羁的侠客,虽有官职在身,也是一州都督,却常常做出些有悖常理的事来。先皇因为不忍其言行,便随便寻了个借口罢了他的官。由此,萧钰便少了可倚仗的权势。又因为父亲声名奇特,今上也不敢对他委以重任。自入仕以来,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 在阳陵侯夫人看来,萧钰嫡子的门第配她府上一个庶女都算是高攀,却不曾想萧夫人另有打算。正要继续纠缠之时,萧啟进来了,她也就不好再说。后面陈侃的事又分了她的心神,就没再想起来府的本意。 三人走到萧夫人住处后,萧镇夫人问:“嫂嫂是怎么打算的?萧钰家的那位也是贤良淑德之人,她养出的儿子应是不差的。” 萧夫人微微点头,才说:“确实听说那孩子颇有才华,可阳陵侯府和汝阴侯府怎么能结亲呢?今上虽然待阳陵侯极为宽容,但物极必反。汝阴侯府若再插上一脚,今上恐怕难安啊!” 萧锐夫人这才了悟,说:“想来,是‘安之’之祸啊!” 陈侃的字是今上钦赐,当时传出的寓意是“□□定国”,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分明是希望阳陵侯府能安分守己,说是今上的警告也不为过。这才有了阳陵侯夫人急于结亲,怒打爱子的事情。 与大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