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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理解错了吗?” “是你理解错了,我问的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喜欢。”季导丝毫不懂得“委婉”这两个字怎么说,说话和提问向来习惯直来直去让人招架不住。 这下子真的很尴尬了。 盛景虽然不是那种脸皮子很薄,被人调侃几句就会脸红结巴的人,但你真要他实实在在地说出“喜欢”这两个字还是有点困难的,他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他的心意,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 他这几秒的愣神等于是变相告诉季导答案了,但季导有时候内心深处还是住着一个孩子,他看破却不主动说破,一定要等当事人亲口说出来。 好在盛景不算太蠢,哪怕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被人给看出来了也不慌乱,找了个理由稍稍掩盖了一下:“季导,这时候我要说不喜欢的话您后面的话不就说不下去了吗?要是我想听您给我讲戏的话那肯定得说喜欢啊,您这是在挖坑给我跳呢!” “哦?你要这么想也可以,那你到底喜欢钟季柏吗?” 或许是自觉找了个看似很合理的理由,不知道是蒙骗了别人还是搪塞了自己,他这次倒回答得挺快:“喜欢啊!” 季导也不戳穿他这个自欺欺人的理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要是他父母对你如亲生儿子那样把你抚养长大,他们于你有恩,恳求你离开他儿子呢?” “……” “假设他们是很传统的父母,一定要自己的孩子娶妻生子,无法接受他和同性结婚甚至没办法生个孩子传宗接代,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你怎么办?” 季导的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这不仅仅是电影里的故事,更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问题。他没了解过也没见过钟季柏的父母,不清楚他们是怎样的人,是保守还是开放?如果事情发展顺利他和钟季柏在一起了,会不会和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在父母那里碰壁?要是他们真的不被允许在一起的话,他该怎么办,又会怎么做呢? 他心里嘲笑自己想得太多,指不定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和钟季柏在一起呢,这么杞人忧天地想东想西干嘛,无谓地耸耸肩表示:“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选择离开他啊!哪怕再喜欢他又怎么样,我不可能仗着这份喜欢让他跟父母不再来往。再退一步来讲,不被祝福的感情即便能走到最后也不会真的幸福的。我会离开他,让他做一个孝子留在父母身边,至少在他们有生之年里我不会再跟他见面,但我会一直等着他。” “即使你会难过,知道这可能是一场无望的等待?” 他点点头:“白榕在电影里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季导对他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催着他回去赶紧重来,保持这种心情和情绪,脑子里赶紧回想一下刚才的那番话。 姜佳如在电影里饰演的那个角色名叫李依兰,是一名大学的语文老师,气质如兰,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从小接受知识的熏陶。 李依兰坐在沙发上握着白榕的手,双手不住地发颤发抖,她知道自己把他逼走很对不起这个孩子,可做父母的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喜欢上一个同性,而且他还把白榕当作了亲生儿子:“榕榕,是妈对不起你,总以为把你们送出国是让你们接受更好的教育,可我们光顾着让你们去学习没能好好的去了解你们的想法,这才让……让你们……算妈求求你,你们分开吧,好不好?” 在白榕的印象中,mama一直是端庄大方的形象,鲜少会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可言,他知道这次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可他是真的很喜欢白湛,他撇过头不去看流泪的妇人,试着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欢哥哥,一开始可能是崇拜他,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渐渐转变为恋人之间的喜欢了,这辈子除了他我都不可能再这么喜欢一个人了。说实话,在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一辈子了。嗯……是一辈子,我认真的想过要和他走一辈子的。但我却忽略了你和爸爸的感受,我把自己的想法代入了你们的立场,丝毫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你们的孩子那你们只剩下哥哥一个了,真的很抱歉。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离开他,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可以请你们成全吗?” 屋子里只有低低的抽泣声,空调不断地往外送着热气,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出明黄色的光芒在地板上打出一圈圈的光晕。李依兰不是没有想过成全这两个孩子,可她又想到他们到底还年轻,现在的感情可能是一时冲动的结果,等将来他们再长大一点也许就不会那么喜欢对方了,但等那时候再分开,周围的人早就知道他们的性取向有问题,会永远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而且出于私心,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正常的娶妻生子,她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还能在家里帮他带孩子。 “不行!”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考,白杨礼双手背在身后,挺直着腰杆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们就没可能在一起!我白杨礼的孩子不能被别人说是同性恋,他必须娶妻生子!你们这种不正常的感情趁早结束,不然的话你们再也别想踏进这个家门半步!我送你们出国读书是让你们去学习知识、开拓眼界的,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倒好,给我搞了个同性恋回来,我真的是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 白杨礼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退役之后出来经商,骨子里有着军人不怒自威的气场,光是像根电线杆似的往那里一站就已经让人忌惮三分,更别说他开口说话时那中气十足的语调和凌厉的眼神了。 “你别那么凶孩子,”李依兰抽了几张餐巾纸两三下把眼泪擦干,伸出一只手挡在白榕面前,“你总得给孩子们一点考虑的时间,这种事不能全怪他们啊!” “有什么好考虑的,必须立马给我结束这段感情!不怪他们?是他们自己不学好,去学人家搞同性恋,两个混账东西书都白读了!”白杨礼厉声呵斥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不断回响,一字一句像是被扩音器放大无数倍传入白榕的耳朵里,震得他耳朵生疼。 从小到大白榕从来没有被父亲这么严厉地批评过,哪怕是他考试考了不及格被老师叫家长到学校里去也没见他生过气,只让他不要有压力,尽力了就好,别说是骂他“混账东西”了,在过去父亲连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父亲从不骂他,却一直对白湛严格要求,考试成绩不能低于八十分,稍有退步就罚他去书房面壁思过,这鲜明的对比让他在知晓真相后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父亲对他好、宠爱他是因为他毕竟不是亲生的,站在他父母的立场上要是看见自己孩子被训必然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