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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旁负手而立的麒麟才子,这才突然惊觉,这个侄儿如今的锋芒之盛,早已非病弱的老皇所能控制。“景琰,”莅阳长公主镇定了一下,看了身旁正拧眉沉思的儿子一眼,微微仰高面庞,“不管怎么样,要我当众揭穿此案,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我按你的话去做了,于我何益?”“您是在问首告之后有什么好处吗?”梅长苏眉尖一跳,眸中精芒闪了过来,“长公主殿下,你已知晓当年惨案的真相,却还在问为他们洗冤于你何益?”莅阳长公主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帘。“算了,”梅长苏的语调中带着深深的失望,回身对萧景琰道,“金殿首告,需要莫大的勇气,长公主若无真心实意,只怕会适得其反,乱了殿下的计划,还是另择人选吧……”第七卷情义千秋第三十五章允诺萧景琰握住梅长苏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知道林殊此刻的失望是真的,心里也有几分难受。不过他原本就对莅阳长公主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也知道强迫没有意义,于是便依从梅长苏的话,侧身从姑母手中拿过香囊,道:“劳您送来,侄儿代亡者领情。我和苏先生还有事要商量,姑母慢走,不送了。”他就此送客,没有多余的游说,反而让莅阳长公主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开口说什么,又觉得无言以对,最后也只好转过身去,默默低头向外走去。萧景睿躬身向太子行了礼,两三步追上母亲,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离开正阁,走过方白玉铺就的外院,临到影壁前,莅阳长公主突然顿住了脚步,抬起双眼看向儿子:“景睿,你是不是觉得……娘这么做有点太无情了?”萧景睿沉吟了一下。道:“这件事做与不做,都有它的理由,要看母亲您自己心里看重哪一边了。其他任何人。包括孩儿,都没有资格影响母亲的决定。何况这件巨案一旦翻了过来。谢……谢侯的罪名就是大逆,他虽然身死,却势必要株连到二弟和三弟。母亲不愿经自己之手,陷他们于绝境,这份疼爱之心景睿是明白的。”莅阳含着泪。拍抚着儿子地手背,“还是你懂娘的心思。可是看太子的决心,这案子迟早要翻。如果真为弼儿绪儿着想,由我出面首告,换他们一个恩赦,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之道。我本来想,那位苏先生精明过人,自然会以此来劝说我,谁知……我不过才说了那么一句话。他居然就生气了……”萧景睿想了想,也觉得心中疑惑,低声道:“我当初结识苏兄。是仰慕他地才华气度,尽管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我还是一直觉得……争权夺利不是他的格调。既然他早就知道赤焰冤案地真相。那么也许自始至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案子。至于投靠谁辅佐谁,不过是手段罢了。”“看起来,这位苏先生不是局外之人……”莅阳长公主柳眉轻蹙,眸色沉沉,“他到底是谁呢?赤焰这件案子,究竟与他有什么关系?”“现在细究这个,倒没多大意义,无论苏兄是局中人也好,仅仅是太子谋臣也罢,他们二人既然选择当众公布谢侯遗书,可见雪冤之心已如金石之坚,不留退路,让孩儿甚是感佩,可惜我身份尴尬,很多事情,不能代替母亲去做……”“景睿,如果你与娘易位而处,想必是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吧?”萧景睿认真地想了想,道,“孩儿与母亲是不同的两个人,不可能会有相同地想法。世间的事,多有两难之处,母亲的矛盾酸楚,孩儿又岂能不体谅?”莅阳公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正门影壁上的九龙彩雕深思良久,最后慢慢转过身来,道:“好孩子,你陪娘回去一趟吧。萧景睿似乎对母亲的决定并不意外,点了点头,扶紧了她的手:“母亲,孩儿向您发誓,无论将来情势如何,我们一家同甘共苦,如有人想要伤害母亲和兄弟们,必先从孩儿身上踏过去。”莅阳长公主心头guntang,用力回攥住儿子的手,两人相扶相依,重新迈进了东宫内阁的大门。萧景琰迎上前,如同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位长公主一样,微微欠身:“姑母请坐,请问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吗?”“我答应你。”莅阳长公主简洁地道。“姑母可曾考虑清楚?”“我去而复返,自然是思虑再三。”莅阳长公主黯然一笑,“其实想得再多又怎么样呢,我只是做不到真的袖手旁观。如果今天跨出你这东宫大门,只怕以后夜夜梦魂难安。”“好,”萧景琰扬眉道,“姑母有此情义,那侄儿也可以在此向您保证,洗雪赤焰冤案之后,您地所有孩儿,都会受到恩赦,决不株连。”莅阳长公主不由一震,失声道:“你居然知道……”“姑母所思,乃人之常情,有何难察?”萧景琰与梅长苏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淡道,“苏先生刚才不想多谈,只是不愿把这件事情变成一场交易。事到如今,已是最关键的时候,凡有半点违逆真心、交换强迫得来的许诺,皆是不可控地变数。不勉强姑母,也是为了不冒意外的风险。”“太子这话说得坦诚,我听着反而轻松。看来不是真心要想为亡者洗冤之人,你现在已不愿引以为援,”莅阳长公主地视线转到了梅长苏脸上,“既然是这样,那么苏先生能站在这里,想必是忠心不二,深得你地信任了,却不知太子是如何确认苏先生的真心实意地?”萧景琰抿了抿嘴唇,看了梅长苏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好象根本没听见莅阳长公主说话,心头顿时隐隐作痛,顿了顿方道:“苏先生为我所尽的心力。一言难以尽述。何况用人不疑,我刚刚已经说过,先生与我。如同一人。”“用人不疑……”莅阳长公主喃喃复述了一遍,点了点头。“景琰,我一向很少关注你,今天才发现你和景禹虽然性情不同,骨子里却十分相像。”“此生若能承续皇长兄遗志,确是景琰的心愿。”萧景琰微微点了点头。“姑母回去之后,倘有改变心意之处,不必勉强。到时大殿之上,面对陛下的暴怒,压力深重,如无坚定的决心,只怕很难把话说完。”莅阳长公主并没有立即应答,而是慎重地想了想,默默颔首。这时梅长苏转过脸来。笑问:“景睿,你去了一年多,想必长了许多阅历。一切还好吧?”萧景睿地唇边挂着温和的笑容,道:“是啊。远离故国。见了一些人,经了一些事。此时再回想过往,已可以看得更清,想得更明。只不过……苏兄好象没怎么变,我现在看你,感觉还是那么高深莫测,难以捉摸。”就这么几句话后,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