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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晒着太阳。军辉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笑了,干脆扒拉开信纸和笔,坐在楚亦锋的身边小声道:“怎么着?楚哥舍不得恋恋红尘的人世间?”“你写完了?怎么写的?”就像是俩人在商量写报告的语气,只是声音低沉,带着不想下笔的无奈。军辉摘下军帽,还是嘴角带笑的表情,只是望向远处的眼神很复杂:“就跟我娘、你婶子说呗,她是军人家属得有觉悟!呵呵,还说多亏没成家,老哥一个,要不然就凭咱?指定是娶皇城根儿脚下最漂亮的妞啊,你说都漂亮成那样了,搁家杵着,多白瞎?!”妞?他楚亦锋也有个妞。给父母写遗书,是愧疚。给小月亮写点儿啥呢?又能给她留下些什么?难道和她说,得亏没让你喝到我煲的鸡汤,要不然就凭我这一手自学成才的好厨艺,将来你想得慌怎么办?还有……楚亦锋睁开了双眸看向蓝天白云。多亏没和她挑破那层窗户纸,要不然他光荣了,就那烈性子还得进医院。这样挺好,京都那面遍地是挣钱的机会,老百姓们过着安逸的日子,跳舞唱歌的,她乐呵呵的继续当钱串子,钱赚的越多,她越能傻乐……距离京都大约三千公里外,有一位秃老亮形象、明明长相丰神俊逸,皮肤却糙的厉害,胳膊上挂着划伤的男军官,他正坐在弯弯的月亮下,用嘴叼着手电筒,写啊写。干裂的嘴唇由于大张着嘴,血迹染在了手电筒上。别人都是写个一两封信,但楚亦锋得写三封。怕啊,怕他真的光荣了,别给心底的那几个人留下啥心理后遗症。写给父母的信,他换了平日说话的套路,讲小时候,诉说感谢父母对他的栽培,他嫌弃自己啰嗦,但也是第一次耐下性子。就罗里吧嗦一次吧,一直没说过。楚亦锋在最后琢磨来琢磨去,到底加了一句:“mama,要是我不在了,您不用再为了孩子忍了,忍了大半辈子,该怎么高兴怎么来了。”可以预见,当楚将军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多么的暴跳如雷。心寒啊,他在这个家是啥时候没了地位的?怎么就生了不孝子!第二封信,楚亦锋写的迅速了,他替他的叔叔楚鸿迟,抒发了当听到即将要上战场的那份激动心情。告诉楚慈,当穿上这身军装后,即使牺牲,也一生无悔的决心。楚慈是他唯一的弟弟,那小子心灵上有道疤,楚亦锋希望自己的寥寥数语,能让那小子明白、懂得。可当他提笔写完“毕月收”的信封后,一时略显踌躇,摘下嘴里的手电筒,仰头看了看星空。再低头时,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拧眉写下了真正意义上的“遗书”。“毕月:那套三室一厅,赠与给你。先别莫名其妙,读下去!家这个词,是归属,是你受伤难过的去处。别怕,有一天你累了倦了,有地儿能收留你,即使没人在你的身边陪着,它是死物,不会走。我的那台车也留给你,不会开也接着,去系统的学习一下,不要开快车,要时刻保持清醒、注意安全。有了它,你就是倒买倒卖啥,都不怕再被雨浇的狼狈、四处逃窜!它能让你的步子迈的更快、走的更远,相信我,你需要它。我卧室那屋的左手边抽屉里,有个黑色的实木盒子,里面还有两千多块钱。那钱啊,不是白给你的,每年天冷了,拿着它给自个儿添件棉衣,也不知道够买几年的。没办法,我奶奶太厉害,我母亲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我的存折在大院儿,就这些能留给你的。还有,你明年五月份刚一过,就记得去找我的好友刘大鹏,我会在信的末尾留下他的电话号码。你拿着这封信给他看,他会给你安排留在京都分配工作,相信我,去找他,你一准儿不会回乡下。以上几点,你乐不乐意都要接着!都要照办!不要问自己为什么,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因为我乐意!不要再轻易接受别的男人的帮助,你刚十八岁,还分不清好人坏人,每一个故意接近你的人,都抱有目的,包括我!钱串子,毕月,如果可以,我希望是陪伴你一辈子,实现我想象里的那些不怀好意,而不是在另一个地方,想你一辈子。以上,真实有效,楚亦锋亲笔。”第九十五章乱套(为冰依11和氏璧+1)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白雾穿梭在一个又一个驻扎的帐篷之间,吹拂着一面面颜色鲜艳的战旗。今晚,天空作美,在连续阴雨缠绵的日子里,它忽然大晴了起来。夜空中挂满了星星,似是在祝福、叮嘱,让战士们能感受这一刻时光的美好。夜深了,帐篷里传来战士们的呼噜声,楚亦锋怀揣三封家书,也进入了梦乡。……楚鸿天推开了家门,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他心里比谁都难受,咋抒发?找个跟他有共同话题的,曾经一个战壕里滚过不怕丢人的,大喝一场吧!就这样,他和军辉的父亲,面前摆着花生米,手里cao着搪瓷缸子,一口又一口的白酒往下灌着。越喝越难过,楚将军眼圈儿几次红了。楚鸿迟、他亲弟弟,他们老楚家就他们这哥俩!没了,牺牲了,他那么优秀的弟弟,比他有文化、说话有水平,要是活着,是不是能比他更有出息?楚亦锋、他儿子,唯一的小子,得给他老楚传宗接代的宝贝疙瘩!打小调皮,可大院里的叔叔伯伯谁不得夸一句,长的好,聪明极了!一直一直,那小子还真就没让他失望过。他嘴上从来没夸过,可别人家儿子白给他一沓,他都不换,那是打一下,后悔半天的心尖子!军辉的父亲喝多了是絮叨,拽着楚鸿天的胳膊说着军辉小时候的事儿。楚鸿天喝多了就忆往昔,两个大嗓门直喝到半夜才双双回家,都憋着没说呢,还不知道咋和家里那爱哭的妻子交代。“嗯!”楚鸿天清了清嗓子,希望得到没离家出走前的待遇。以前他回来,他那个俊媳妇都给他拿鞋、还帮他穿上。几十年了,一如既往的对他这样。一时喝多了,又习惯性摆谱,站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