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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想起曾经给自己诊脉的简太医和陈太医,还有外祖辛苦找来、但后来因事被父皇问罪的两个太医,忽而有种提不起精神的感觉。 这个冬天,他毫不例外地又病了一场,只是没有之前几次那么严重罢了,用了秦太医的药,目眩耳鸣、头晕头疼的痼疾倒是好了些。 不用药的时候就浑身没劲,甚至感觉十分难受,所以也不用身边的人提醒,他自己就记得准时服药。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父皇能早些把秦太医找来宫里,自己的身体能够早些好起来,那外祖家是不是就不用跟反王一起造反了? 这两年,因为贵妃失势等一系列的事情,刘荃对徐家的感情渐渐变得十分复杂。 早些年外祖视其如珠如宝,哪怕他的母妃被废,也丝毫没有动摇他在宫中的地位,这既是因为刘荃是陛下唯一的皇子,也是因为徐家一直在其背后支撑。 但就因为自己的病,徐家最后竟然弃他于不顾,让太后将藩王子嗣带在身边陪伴,仿若对亲孙一般对待他们,全然不顾他的脸面, 父皇说,这世上唯一亲近的,只有他们父子,但刘荃猜不透,这份亲近的关系,到底是因为父子深情,还是对方根本别无他选。 他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双弟弟,只是他们没能在宫中“活”下来,所以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父皇,才会从一开始就只宠爱他。 这是已经被打入冷宫的母妃告诉自己的的事情,所以当父皇对他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的时候,刘荃并没有多少触动,但还是成功红了眼眶。 ——身边的人说,除了煜亲王,皇上已经为他扫平了一切障碍……那什么时候,这最后的障碍也能不复存在呢? 他光是想到皇叔刘煜,就被他的气势震慑,根本不敢与之争锋。 现在只能祈祷自己年轻,活得比较久一点,就像父皇一样,可以做笑到最后的人。 第145章 冠礼 按冀州制, 一般男子二十岁行冠礼,但天子为早日执掌国政,多提早行礼。 所以很多冀州皇帝在被立为太子之时,也会同时举行冠礼, 表示天子的继承人已经成年, 可以学习国政。 同样的, 如果是年轻时就要镇守边境的藩王,也会提前及冠,比如煜亲王、烁郡王等皇族, 皆是如此。 太子的冠礼会在祖庙举行, 大礼通常会在每一年的春季完成。 先由钦天监问天, 择一个黄道吉日,但在初定的日子前十天内, 受冠之人自己还要卜筮吉凶,十日内均无大吉, 则要筮选下一旬的日子,等选定大吉则昭告天下。 及冠礼前三日, 要用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宾, 并选一位“赞冠”者协助冠礼仪式。 行礼时, 陛下、大宾及太子皆着朝服, 而在民间,受冠者的祖父或父亲作为主人,会与大宾及受冠者穿礼服,是冀州男子一生中最为慎重、严肃的时候。 刘炘要册立太子, 原本想在谋逆案之后立刻返回封地的煜亲王只能继续留在京中,等侧封大典之后方能离开。 钦天监选的日子是初五,而晓年的生辰是初九,若是不能及时赶回家中,刘煜就会错过晓年的二十岁生辰。 虽然及冠礼的日子可以往后推些,但到底是个遗憾……每每想到这里,煜亲王哪里还有好脸色给宫里的人看。 然而,冀州皇帝和他天生不对付,一日没见着煜亲王就想念,还带着他去给卧病的徐太后问安。 在刘煜的印象中,他们这位母后一向雍容,起居都十分考究。 虽然早些年徐家不如蒋家底蕴深厚,徐皇后也不太得宠,但等刘煜出生的时候,因为高淑妃的出现,多情温柔的敬皇帝对后宫中的女人抱有愧疚,所以对她们多有物质上的补偿。 根据祖宗礼法,他每每想给心爱的女人赏赐,皆不能越过皇后,所以高淑妃得了什么珍宝,皇后那边起码也得来一份价值相当的。 刘炘继位后勤于朝政,又不像先帝好奢华而减了后宫中不少规仪,唯独不敢动太后的慈安宫,导致现在的慈安宫跟皇帝的太极殿比,从某种方面来说都更甚一筹。 刘煜在京中的二十多年,曾无数次踏入慈安宫,早已经见惯了这里的奢华。 只是今日再看,他立刻发现殿里的宫人已经全部换掉,全变成太极殿的人或者干脆就是些陌生面孔,顿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太后身边来来去去很多人,最近这十几年,得宠的是两个女官,一个姓吴,一个姓杨。 因被太后看重,两人比寻常中级官员的嫡女还要尊贵几分。早些年,徐太后甚至有意将她们指给煜亲王做侧室,只是被刘煜冷面拒绝了。 这次给徐太后问安,煜亲王只看到神情瑟缩、再无昔日那般气势的杨女官。 刘煜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徐太后已然失势,她身边的人还能体面到哪里去。 他也听说,那个吴姓的女官因懒惰不察,让太后身体有恙,而被陛下命人施以杖刑,几十杖下去,还没行刑完,就香消玉殒了。 真正忠心的那些宫人显然已经被冀州皇帝找借口一一除去,剩下这些还活着的,就不用指望她们能舍命陪着徐太后做什么了。 因有煜亲王在场,原本在慈安宫伺候太后的茹嫔先行回避,屋里只剩下刘炘和刘煜两兄弟,以及卧躺在床榻之上的太后。 由于并非亲母,两个成年的皇族也是隔着屏风给太后请安的,结果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刘煜有晓年之前受魇症纠缠多年,所谓“久病成医”,对于凝神静气一类的药物十分熟悉。 他很容易就分辨出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有几样“老朋友”,只是不知道这些药是要让太后好好睡,还是睡不醒。 “太后的病,迟迟不见好转,朕甚为担忧,已经令太医院的太医轮番值守在宫中,” 刘炘对煜亲王道:“虽然徐家罪大恶极,但太后毕竟是太后,茹嫔是她唯一的族人了,如今留在慈安宫照顾太后,也算最适合的人选。” 刘煜非常清楚,为什么徐太后此刻还不能“寿终正寝”。 ——他们的冀州皇帝还要用这位嫡母的存在,表现自己的宽宏仁爱……什么时候举行国丧,得看刘炘的心情,也得看他在徐太后身上想再得什么价值。 至于刘炘有没有点让徐太后活着受折磨的意思,那就不是旁人能够猜到的事情了。 对于徐太后,刘煜自然是厌恶的,但他从前不理会对方,现在和以后,也同样不会在她身上放半分注意力。 所以刘炘要如何处置慈安宫的人、处置太后,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刘煜不过问,也不干涉。 “你总是说要回封地、回封地的,朕拗不过你